安衡月眼睛一閉,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她深吸一口氣,沉着的請罪道:“請皇上太後娘娘恕罪,臣女不能接旨。”
今日出了這麼多事情,白楚斂的火氣已經快要到瀕臨爆發的程度,他刷的從龍椅上站起來,陰沉的看着安衡月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想抗旨?”
“臣女不敢。”
“不敢,哀家看你是敢得很。你們安家好大的架子啊!哀家三番四次和你們父女提起婚事,都給你們搪塞過去,怎麼?做哀家兒媳婦就這麼委屈你了,還是說安泰覺得坐在這個大将軍之位上委屈了他,想往上換個位子坐?”
大将軍已經是大夏武将最高級别的位置,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再往上走就隻有那個至尊之位。太後這番言論,無疑是間接給安泰戴上了功高蓋主,窩藏不臣之心的帽子。
“太後娘娘息怒,家父絕無此心,能入宮陪伴皇上,于臣女而言是莫大的榮耀,臣女怎敢委屈!”安衡月跪低身子恭敬地請罪。
“那你不接旨?推推阻阻是為何?”白楚斂問道。
“回皇上,臣女已是他人婦,一女不嫁二夫,不潔之身怎敢入宮伺候。”
她這話一出,滿場都是吸氣聲,所有人都一臉的震驚,紛紛轉頭同旁人讨論起來,亦或者隔空朝着同黨眼神交流。
堂堂大将軍的女兒,所有人都認為後宮之内必有一席之地的女人,居然嫁人了。可是,在偌大的,各種情報網交織密集的京城,為什麼沒人聽到半點風聲?成婚這種大事情,安泰喜糖總得發一個給他們這些同僚吧?
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把女兒嫁了,太草率了吧?
聽到原因白楚斂氣急而笑,他堂堂天子要什麼女人沒有,居然在一個女人身上連續栽跟頭。
“安衡月,不必朕提醒,你也知道欺君之罪是什麼下場,為了拒婚你敢憑空捏造婚事,你倒是給朕說說,你所嫁何人?說不出來,朕今日誅你九族。”
白楚斂甩袖轉身,臉色鐵青的坐回龍椅,一動不動的盯着安衡月,隻要她今天不能自圓其說,安家就不必存在了。
想到此他心裡突然放松下來,這種隻喜歡舞槍弄棒的女人,他本來也不喜歡,況且還是一個三番五次不給他面子的女人,他正愁沒有借口對付安泰,沒想到他最疼愛的女兒就給他送上了這麼大的把柄,衆目睽睽之下敢抗旨,誰也救不了他安家。
白楚延心情不錯,萬不得已他是不願意殺了安衡月的,這樣就意味着安泰再也不可能轉投他的陣營,實在是下下之策。
現在就看看安衡月這秘密的夫家到底是誰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沒有眼力見的,貪圖安家眼前富貴,卻不知道把皇帝和太後得罪的徹底。京城裡但凡家裡有點實力的都知道,安衡月幾乎已經是内定的皇妃,京城世家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得罪皇帝和太後。
所以她所嫁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哪家大家族,既然不足為懼,又為他解決了安家和皇帝聯姻的麻煩,白楚延現在都有些迫不急防的想要見一見這位勇士了。
轉念一想,這除了嫁給皇帝,京城中好像還有一位,若是安衡月嫁給了他,自己也是會麻煩的很,想到此,他又再一次煩躁起來。
和他一樣煩悶的還有白楚靈,她一直以為今日之事闆上釘釘,沒想到安衡月為了拒婚連自己的名節都不要了。
自打安衡月說自己已嫁作他人婦,白楚靈就一直内心不安,據她所知,這個安衡月私下和言益關系匪淺,這世上也隻有言益敢和她皇兄搶東西。
言益對所有女人不屑于顧,但是對上安衡月,他臉上總是會有幾分好顔色的,再加上北境那邊的情況,他倆結合就是強強聯手,于她與皇兄都不利。
安衡月于言益而言一直是特殊的,她一直将這個女人當做自己嫁給言益的最強的競争對手,絆腳石,所以,皇兄和母後讓安衡月嫁入宮中她自然是雙手贊成的。
就算是成了自己的皇嫂,憑着皇兄和母後對自己的寵愛,她也有的是手段磋磨她。
可她現在說自己嫁人了,嫁了誰?除了言益她想不出來其他人。
一想到這個賤人嫁給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言益,白楚靈手中的帕子就快被攪碎,衆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在此時生事,隻能惡狠狠的盯着安衡月,隻要她敢說出言益的名字,自己一定讓她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她這輩子隻嫁言益,隻要是言益就好,就算言益做了鳏夫,隻要是他就好。
“怎麼?你夫君的名字就這麼說不出口?還是你原本就在胡謅?”太後已經沒有之前的慈祥平和的語氣,她現在隻想把這個将他們母子臉面往地上踩的女人置于死地。
王子曦也是被震六神無主,她拉着哥哥的袖子湊過去說道:“哥哥,安姐姐嫁人這件事你知道嗎?這也太令人震驚了吧?”
更令她震驚的是,她那嬉皮笑臉的哥哥這時候輕輕扶開她的手,舉起手從自己座位上起來,在衆人以為他又要不分場合的亂來的時候,他一步一步走近跪着的安衡月,一字一句的向衆人大聲宣告。
“她嫁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