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娃眨巴眨巴眼睛,僅僅隻是嘗到一小口豆腐,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小手扒拉小哥的袖子,“哥哥,香!”
“沒出息。”秦時予輕聲哼嗤身邊這個小叛徒,倔強抱着胳膊,扭着臉不看他們。
可那香味還是像成了精一樣,一個勁往他鼻子裡鑽。
片刻後,葉瀾如願聽見了擰巴的一聲“嫂嫂”。
趁衆人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秦時予飛速夾了一塊豆腐到自己碗裡,扒拉着碗就狼吞虎咽起來,和秦時月的反應一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慢點吃,多的很,沒人跟你搶。”葉瀾給兄妹倆各自夾了塊菜包,自己才算開始動筷。
秦铮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隻用動作表示嘗到這釀豆腐時的驚豔,不多時,兩塊豆腐就已經下了肚。
入口是豆腐的脆嫩,咬上肉餡時又是另一番滋味。滑軟多汁,還帶着股甘甜,很是爽口。
菜包是細膩的綿柔,咬上那麼一個小缺口,裡面的湯汁就流了出來。紫瓜略顯遜色,但也好吃。
葉老爹贊不絕口,連湯汁都倒了一小碗來喝,“這湯也甜,沒放糖,怎會有甜味,莫不是……”
“正是那顆梨的甜。”葉瀾并不吝啬說出自己的“秘方”,在肉餡裡加了梨,不僅會使其帶有甜味兒,還會讓肉餡更松軟爽口,這也是她外婆的做法。
一桌子人吃得津津有味,誰料大伯母葉劉氏聞着味兒就來了,身後還跟着個葉盼娣。
“喲,這是在吃什麼好東西啊,給伯母也嘗個味兒吧。”
葉瀾眯眼看向葉劉氏,這人也不知是不是長了個狗鼻子,他們家一吃點好的就來了。往日從他們家扣去的吃食,一口沒落全掉進了葉大家盼的那個兒子嘴裡。就連葉盼娣做手藝活賺來的那些個碎銀子,也都給那金疙瘩揮霍了。
“伯母說笑了,我這破院子空落落的,要什麼沒有,就剩一個上年紀的老爹和我這一副舊身子,這不是還有兩個面黃肌瘦的孩子嗎,這才吃點好的,趕上過年了。”
我這一家子老弱病殘,你怎的好意思伸手要東西?
秦铮也看向籬笆外站着的母女,他本就不苟言笑,此刻一張麥色臉面上沒有一絲情緒,更叫人看得血液泛涼。
“這不是想着你們姐妹倆相互幫着學下手藝嘛。”葉劉氏讪笑,她看得心裡犯怵,偏那葉瀾還在繼續說話,絲毫不給她這個大伯母臉面。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伯母帶着盼娣阿姐來是想多讨一杯呢,可惜你們來的不巧,這飯已經做完了,沒什麼可學了的。天色不早了,伯母你們也早些回吧,我那堂弟還等着吃呢吧。”
身後的葉盼娣默不作聲,她不敢擡頭往院子裡瞧,餘光卻是能感受到裡邊人的氛圍的。她原就羨慕嫉妒葉瀾得到的寵愛,如今她嫁給了村裡最能掙銀子的秦铮,又和他一家相處得如此好,着實叫人眼紅。
葉瀾臭名遠揚,饒是這樣也在十七這年嫁給了秦铮。比她年歲小的都嫁了人,她也期盼自己嫁個好人家,有女紅這一門手藝,丈夫再勤勞點,也是能過上個好日子的。可年歲見長,阿娘卻沒有說親的意思,嘴裡提的也都是幫襯家裡幫襯胞弟。
這幅愛貪便宜的樣子叫一個壯年男人看去了,日後還怎麼嫁人?阿娘也不為她想着點,隻顧着給胞弟多端回點子肉吃。少女心思最難琢磨也思慮的最多,想到這,葉盼娣心裡就一陣委屈,也不顧咄咄說話的葉劉氏,自己扭身就走。
葉劉氏正愁挂不住面子,正好人走了,她也有了借口,又多數落幾句女兒,跟着一起回去了。
母女倆多少破壞了晚餐的氛圍,還是葉老爹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忙完這一陣,阿瀾就回阿大那兒吧。”
他心中明了女兒是舍不下他一個人幹活,但他老了,嘴也笨,護不上女兒,再遇上這種事隻能平白讓她受委屈。秦铮不一樣,他是夫家,能給足女兒面子,又是年輕力壯的時候,總不會讓女兒吃虧。再說女兒身子已經好了不少,哪有一直住在娘家的道理,怕不是要被别人說閑話。
兩個小豆丁也不吃了,眼巴巴地看看這個望望那個。
葉瀾應下,她其實也思考過,如今這個形式,回到秦家才是最好的選擇。眼珠子一轉,她問,“今晚的菜好吃嗎?”
兩顆毛茸茸的腦袋齊齊點頭。
這點自信葉瀾還是有的。尤其是秦時予,肚子撐得滾圓,筷子還要往盆裡伸,吓得葉瀾趕忙攔住他,怕撐炸了他那小肚量。答應剩下的給他帶回去,這小人兒才肯作罷。
“還想吃别的好吃的嗎?”
月姐兒咬着筷尖,思量一番之後還是點頭答應,“想。”
“那明日一起幫着阿翁拔地豆,幹活之後才有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