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隻剩下搓澡了。他聲音與清合差别太大,不能出聲。他便壯着膽子,跪在霍司晟身後,伸出一雙手搭在霍司晟的肩頭。
緊實而富有力量的肌肉透過皮膚的溫度,傳導他的指腹。
突然,霍司晟猛然一回頭,楚雲江與他面對面,撞了個正着,楚雲江下意識的向後仰。霍司晟眉頭瞬間緊皺,眼中續滿戒備。楚雲江才仰到一半,手腕一疼,身體飛起來,撲騰被拽進池中。
水沒過頭頂,眼睛,鼻子裡灌滿了水。楚雲江心中驚慌,求生的本能讓他撲騰雙手,掙紮出水面。
方出水面,喘上一口新鮮空氣。一招淩厲的掌風襲來,楚雲江避不開,緊接着胸口一疼,他整個人的後背撞在浴池壁上。
霍司晟高大的身影随着一點點覆蓋上來,掐住他的下巴,臉上的肉擠得變形:“你怎麼在這?”
楚雲江剛從水中出來,水從頭頂一直滑落,貼着臉頰,沒入衣襟。打濕的衣裳,掐出一段腰線。他被強迫着無法低頭,臉上細微的動作,眼底的情緒,一覽無遺。
“屬下···來請罪,前幾日···”這事是小栗子鬧出來的,但他不打算出賣小栗子。橫豎今天有一個人要祭了,他已經暴露,就不添倒黴鬼了。
霍司晟的眼睛在楚雲江身上走一圈,眼中泛着點點潮熱:“說實話。”
楚雲江拉低眉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弱小無辜可憐:“陛下您明日要走了,屬下以後不能服侍您了,所以想在最後盡一回忠。”
臉上的壓力漸漸變小,霍司晟松開楚雲江的臉,指尖在他脖子上遊走。楚雲江喉嚨滑了滑,還沒多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霍司晟的五指如鉗,禁锢住他的脖子,擠壓掉喉嚨裡的空氣。
霍司晟想殺了他!
楚雲江後背冒出冷汗,雙手擡起抱住霍司晟的手,拼命往後推。霍司晟的手如鐵鉗,絲毫不動,楚雲江身體裡的力氣一點點被壓幹,他覺得自己要死了,怕極了,眼睛發脹,溫熱的濕意順着眼眶落下來。
淚滴敲打霍司晟的手背,霍司晟眼底掠過一絲猶豫,随即的手松了力道。楚雲江被掐的沒有力氣了,霍司晟手一松,他就往水裡掉:“你處心積慮的接近朕,到底什麼企圖?”
“屬下···”
霍司晟掐住楚雲江脖子的手完全松開,楚雲江一時沒有了支撐點,身體迅速往水裡掉。
會淹死!
他仰望着霍司晟,想伸手撈他。出其不意是,霍司晟的手往水裡一伸,寬厚的手掌,托起楚雲江的屁股,将他帶出水面、楚雲江揚着手抱住霍司晟的脖子。
但,霍司晟雙手往後一推,楚雲江整個人坐在了浴池邊沿,手離開霍司晟撐在浴池邊沿,穩住倒下的身體。
整個過程或許隻有幾個眨眼,楚雲江感覺經曆了三個春秋。
遭受一番危險的楚雲江,渾身都在滴水,眼中紅了一大片,臉色白紙,一副被欺負慘的模樣。眼神多了幾分畏懼。霍司晟眼底快速掠過心疼情緒,飛快被濃黑覆蓋,他一字一頓說:“欺君要殺頭的!”
每一個字都仿佛錘子敲在楚雲江的心髒,這是警告。于是,楚雲江不敢再欺騙,道:“是小栗子逼我這樣做的!”
霍司晟眼睛淩厲如刀,似是對楚雲江仍然胡說,耐心告馨。
楚雲江:“屬下去跟小栗子告别,他找不到宮女來送衣裳,怕您罰,逼叫屬下頂上···”
他破罐破摔,将大部分真相說出來。
霍司晟太難接近了,太遠了不行,太近了不行。現下自己腦子發昏,大男人穿起了女裝,未經傳召,潛進浴池,在霍司晟雷點上蹦跳。
守規守矩的霍司晟絕對會将他扔進皇陵,再不許出來:“陛下如果不相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的臉被霧氣一蒸騰,紅撲撲的,像含而不露的朝霞,是可以讓所有人心軟的臉,然而霍司晟淩厲的目光未減半分:“罰···”
“陛下!能不能不罰···”楚雲江恢複了力氣,擡起臉,軟着聲音,可憐兮兮的道。
他的行為像極了偷糖被抓包,耍賴的小孩子。
霍司晟目光松動:“規矩不可廢。”
楚雲江屁股往前挪,滑進水裡,捉住霍司晟的一根中指,擡起委屈的紅眼睛,甕聲甕氣:“您前幾月打得闆子,屁股還有印子呢。”
平日裡,他用這種方式向舅舅撒嬌,無往不利。
霍司晟呼吸紊亂,身上發燙,但他維持冷面,這樣才能蓋住水下真實的情況:“李念,你若再言行無狀,朕就加罰了。”
!
這鐵石心腸的霍司晟,就該被一道雷劈死!楚雲江慢慢吞吞的松開霍司晟的中指,搭聳着腦袋,靠在水池壁上。
“罰俸一月。”霍司晟略作遲疑,随後說道。
楚雲江嘴角往上翹:“謝主隆恩。”
隻要不挨打,罰點錢不痛不癢的,楚雲江接受良好。
霍司晟臉上飛快閃過一絲笑:“這裡用不上你了,你去叫小栗子安排人過來給朕按摩。”
“好···”楚雲江飛快的回答,緊接着加了一句: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