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夫人的眼中的仇恨不假,惡狠狠道:“令人作嘔地苟活如此之久,今日才死,也是便宜他了!”
紫色尊貴,相較于其他顔色更是難以染制。一襲紫衣,當時花家并未發達,甚至到了需要花老夫人自己出門走貨的程度,她相公又怎會穿得起紫衣。
眼下符合條件的倒是地上這隻紫尾虹雉。
三人對視了然于胸,真相差不多了。黑袍人洗腦花老夫人,讓其心甘情願成為紫尾虹雉的幫兇,助纣為虐。
現在唯一的疑點便是,黑袍人為何特地讓她養紫尾虹雉,還是從南方特地偷帶出來的虹雉。
張月鹿繼續問道:“你又是如何養你……丈夫的呢?”
“那人給了我一尊佛像讓我供奉,日日誦經祈福即可。”
又繞回去了。祈福養成,怎麼又吃上了人?還吃了這麼多。
“不是祈福即可嗎?怎麼又殺了這麼多人?”
“它本來不吃人的。”花老夫人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悔意,“奈何我帶阿蓮和長孫去祭拜,讓它保佑我孫兒,誰知竟引發了它的惡性,突然鑽出想吃我孫兒。阿蓮為保護孩子,被它吃了。”
“惡性?”沈樓嗤笑出聲,“你也知道這是惡性,你還縱容它?”
花老夫人停下手裡的動作,擡眸淡淡地看向三人,“老身自知罪孽深重,沒有逃命,就在這兒等你們來抓我。”
活脫脫一副我已經認罪了,你還想怎樣的無賴樣。
張月鹿并沒有被她帶着跑,抓着主幹繼續問:“佛像在哪兒?”
“假山之内,池塘之下。”花老夫人交代完最後一句,整個人都松垮了下來,癱在檀木椅上。
三人明白,她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等他們再出來,她便再無可能見到這外面的太陽,清笳問道:“您可還有什麼想做的嗎?”
老夫人聞聲,又強撐起來,坐直了身子,看向沈樓,眼中滿是哀求,“我還想再看他一眼。”
清笳與張月鹿等着沈樓的回答,眼神中并無催促與逼迫之意,決定權在他。
對上老夫人的眼神,本想拒絕的沈樓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兒,“……隻有一眼。”
他怕吓着花老夫人,還走去了裡屋。頭一次畫皮,是為了滿足其他人,沈樓的内心五味雜陳。
須臾,一襲紫衣,眼尾點綴着海藍色虹雉一族圖騰的男子出現在衆人面前。
花老夫人看向沈樓,淚花瞬間模糊她的視線。褐斑點點皮膚松弛的手緩緩舉起,想要觸碰眼中的那抹人,卻被沈樓輕易躲開。
沈樓一拂袖,恢複了之前的皮囊,面色不善,“是你丈夫嗎?”
“是。”花老夫人擦拭掉眼角的淚,臉上恢複了平靜,寬大袍子下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走吧。”沈樓不是很喜歡這出替身戲碼,徑直出了屋。
清笳二人向老夫人行了禮後也出了屋,屋内頓時隻剩下花老夫人一人。
老夫人累了,她明白但不想明白,合上眼靜靜地等着她的結局。
“母親,那我的呢?”李韫不知何時便醒了,悠悠睜開了眼,看向主座上的老夫人。
*
假山内很幹淨,一看就是時常有人來打掃。三人很輕易便發現了被摁得锃亮滑手的地道機關。
“轟隆”一聲,黑黢黢的地道入口赫然出現三人面前。
張月鹿分了一支蠟燭給清笳,看得沈樓一懵。
他理直氣壯地伸出手,“我的呢?”
“你前面出來,我以為你拿了。”張月鹿瞥瞥他的手,“再不濟,你不是還有火嗎?”
嘿呀,暈倒回來這人是不一樣了哈。往常這種情況不是應該直接無視他嗎?
沈樓腹議一陣,還是将琉璃火召喚出,起着最原始的作用——照明。
地道不長,從入口進來沒幾步便到了供奉佛像的地方。
地方不大,擺設也十分簡潔,都是些與祭祀有關的東西。最裡面擺着一尊朝南的觀音像。神像并不是常見的金色,反而呈現奇異的黑色。
神像前有一張高腳供桌,桌上放着香蠟錢紙以及一些水果糕點。再前面便是一張跪墊,中間已經凹陷,是主人常用之物。
一圈環視下來,很明顯,首當其沖應該檢查地便是那尊佛像。
沈樓與清笳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張月鹿,“這活兒要不,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