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修煉斷不能走捷徑,這種通過吞噬其他而獲取力量的法陣,早在上古時期就被天道列為了邪陣,将其歸為禁制。”
“武羅神念,隻是他們精氣煉化的意外結果。”張月鹿十分肯定。
村子裡的人從數百年前便開始抓人喂陣,再加上蛇群天然的養料汲取,不知煉化出了多少精氣。
而武羅卻隻是一抹神念,連魂魄都沒有凝聚,無法自己吸收天地靈氣,虛弱到隻能寄生借用他人之力。
所以,他确信這吞噬法陣絕不是為了武羅而建,而這凝聚出的衆多精氣能量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他們要這麼多精氣幹什麼?修煉?飛升?”沈樓摸不着頭腦,可近幾百年并未聽說過什麼天縱奇才啊。
提及此,清笳恍然大悟,之前邏輯不順的地方頓時明晰,一切都串接起來了,
“武羅之前說過它在村民家中感受不到香火氣,當時我還詫異到底是何處出了問題。眼下卻覺香火産生的信仰之力與這萬蛇窟煉化出的精氣有異曲同工之妙。”
“表面上得到好處的都是武羅,實則隻是借着它的名頭斂氣抓人。”幕後之人壓根不在乎武羅,隻是沒想到武羅乘風借勢,神念重聚出現了意識。
百年吞噬法陣積攢的煉化之力已然不少,如今還有信仰之力,再加上失蹤的衆人。幕後之人究竟想做什麼?
張月鹿沉思片刻,融合當下所有的線索,“所以眼下最有力,能直接指向幕後之人的便是村民們供奉的山神。”
香火不像吞噬法陣什麼都能容納,它隻會順着信徒的信念流向供奉的神像,故而要是想獲得香火的信仰之力,供奉的泥塑決不能作假。
“大意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我當時居然沒有揣兜裡。”清笳有種生無可戀的死感。
為了拿那東西遭了這麼大的罪,結果一沒看清,二沒帶走。真是折了夫人又賠兵,簡稱白搭。
被清笳一驚一乍吓激靈的兩大男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什麼,對視一眼都企圖在對方眼裡找到答案。
“那倆拐子跑了嗎?”
“那二人可還在院子?”
聲音同時響起,随即同時沉默。完了,這才是真的大意了。眼下别說是那泥塑,就連整個村子在不在都是他說。
不給他們補救反思的機會,黑色的東西倏然如浪潮一般湧來,徑直奔着三人所占的位置。
“看見你們一高興,居然忘了這事。”沈樓眼疾手快施法擊退了那黏糊黑浪。
黑色的浪潮受到攻擊的地方随即凹陷,周圍部分當即蛄蛹過去補全,仍然保持着彎月形,卻并未後退。
後浪蛄蛹助力,将彎月前浪推得更往前,明晃晃地就是想将三人吞噬殆盡。
“該死,真當小爺這個魔族少主是買來的稱呼啊!”沈樓呵斥着,琉璃火随手一丢,應地而生,瞬間築起一道幽藍色火牆。
火焰時不時閃爍跳躍,傳來輕微的爆鳴聲。沈樓實力變強了,火卻還是這不純淨的小破火。
黑浪仿佛生了靈智般,硬生生在火牆面前停住,然後不情不願地慢慢退下。
不能再這樣眼睜睜看着它越來越多,沈樓當即施法阻止,效果卻是微乎其微。
“張兄,這吞噬陣法你說得頭頭是道,可知如何修補?”
“什麼吞噬法陣?”張月鹿反問,眉頭微蹙似乎十分不悅。
“···不是你一直在說嗎?”沈樓一時呆愣。
“吞噬的法陣,不是吞噬陣法。”
張月鹿嘴角一揚,給出了找打的答案。絕對不是因為他記不到這個法陣的名字,隻是單純覺得言簡意赅挺好的。
“呵,”沈樓冷笑出聲,突然猛然伸手一把勒住身旁人的脖子,手上卻沒有加任何力道,“張月鹿,敢打趣小爺我了?嗯?”
遊走人間幾十年,沈樓怎會不知人族對魔族的偏見與恐懼,故而他這才壓制住平日的怼怼欠揍模樣。沒想到,張月鹿居然倒反天罡,打趣自己。
張月鹿沒有反抗,作勢想順便靠在他的手上,“這幾聲張兄,聽得我心裡不舒坦,日後還是叫我名字罷。”
“咦,真惡心。”沈樓嫌棄般縮回了手,嘴角微勾,話中滿是掩不住的欣喜,“知道了。”
清笳喜聞樂見沈樓放下戒心恢複往日輕松的狀态,火牆外的情況卻不容樂見。
沈樓設下的屏障被沖破,黑浪倏然漲高一尺有餘,他不得不再次求助張月鹿,“還有閑情打趣小爺,可是有必勝的法子?”
“自然。”
張月鹿走向清笳,伸出手攤在她的面前,“可否借一滴血?”
“武羅曾在你體内呆過,你的血···”
不等他說話,清笳已經利落地割開手指,一滴鮮紅的血珠落入男人的掌心,濺開一朵血花。
“還要嗎?”清笳瞧着變得暗紅的血迹,擔心沒用,開口問道。
“夠了。”張月鹿随即盤腿坐下。
“武羅剛剛消失,清笳的血中還殘留着上古神的氣息,用來修複此陣再好不過。”
猶如當初的上古衆神以身殉道,穩定天地一般,今以武羅之息再穩這罪惡之源。
張月鹿榨幹身上積累的神力,将其盡數灌注于清笳的那朵血花之中。血花脫皮膚而起,竟真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真花,顔色比之血滴剛剛下落之時還要紅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