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落足于他第一次看見姜洄的地點——白茫茫的神界入口,一火紅的小點十分顯眼,
“她身負重傷,是我在家門口撿到的。起初以為她與我是同族,故而我讓醫···郎中使用相同的法子醫治,沒想到她病情加重,甚至出現了原形。”
說到此差點将她治死的烏龍,張月鹿眼中滿是心疼,“我這才知道,她是修煉成精的小花妖,療傷不似常人,需要栽在盆裡。”
“你們這是人妖戀啊,原來話本子裡寫的跨種族戀愛是真的。”清笳咋舌。
“嗯。”神族和妖族,确實不是一個種族。
“因為我弄巧成拙差點讓她命喪黃泉,我對她便十分内疚,一直悉心照顧她,直至她痊愈。”
也正因如此,往日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的他,第一次開始将一盆花劃入自己的地界,開始學着如何養花。
但其實準确來說,姜洄是樹妖,能開出鳳凰花的是鳳凰樹,不是鳳凰花,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總之,他成功養活了姜洄。
清笳皺眉,不悅道:“說仔細些,細節才是最重要的。”
張月鹿腦子裡閃過全是一切他趁她病重故意逗弄她,讓她生氣卻又無能為力的記憶。現在想來當真是可惡至極。
他避重就輕,從另一個方面描述道:“我因為家中緣故,性子孤僻,不願與人親近。用你們的話講,應該是被養歪了,成了扭曲性子。”
“是她,一點一點救贖了我,将我變成了如今這樣的正常人。”那時的姜洄真得就像一縷白月光,照進了他孤僻清冷甚至有些陰暗的世界。
張月鹿扪心自問,眼下自己應該是正常人吧。溫和有禮,進退有度,不會再像之前一般用惹對方生氣來表達自己的在意。
清笳有些不可思議,好奇道:“那你之前是什麼樣子的?”眼前之人清風霁月,她無法想象之前的張月鹿會是什麼樣子。
張月鹿努了努嘴,似乎不想說,但想着能吓退清笳,又開口道:
“你知道那種嗎,家中獨子?”
“身邊的人将重要的擔子和期許全部都放在你身上,但你又沒有可分享訴說的人,隻能獨自承受消化,最後長成他們所期待的那副完美模樣。”
看似是完美筆直的參天大樹,實則隻是将彎曲盤旋的陰暗部分都藏在了地下,讓人瞧不見罷。
“我懂了。”
清笳以自己閱書無數的經曆總結道:“你之前就是缺愛,偏執,可能還有點陰暗。”
“差不多吧。”沒有姜洄,他可能會這樣扭曲地在陰暗中過一輩子。
“不過現在,其他的缺點看不出來,但你确實挺偏執的。”清笳站在客觀的角度,點評道。
“此話怎講?”張月鹿認為自己已經被姜洄感化得很好了。
清笳分析道:“你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所以才有了你前面自述的那些負擔。中間的事情暫且不提,但你這次出來也怕是頂着風險,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偷偷跑出來的吧。”
難怪兩人第一次見面,張月鹿奄奄一息躺在山林裡,眼下形成了閉環的答案。
“說好聽些,這叫堅持不懈,若還因此做了一些偏激的事情,那便叫偏執了。”清笳道。
張月鹿微愣,她說得一字不差。為了一己私欲,不惜啟用毀天滅地的獻祭陣法。原來,骨子裡的有些劣性是改不掉的啊。
“然後呢,她怎麼突然離開你了?”相比于探索張月鹿身上的秘密,清笳還是對兩人的故事更感興趣。
“是我害死了她。”張月鹿自責道。
???怎麼突然從甜蜜八卦變成恐怖故事了?
“你···你之前不是說是下落不明嗎?怎麼如今變成你害死了她?”清笳滿臉問号。
“她本就受了傷,結果我還用錯法子,讓她差點命喪黃泉,後來雖然及時救回來了,但還是傷了根本,最後更是因此喪命。”這些都是姜洄死後,為她診治的醫仙告訴他的。
所以歸根到底,還是他害死了她。
這反轉,當真比話本子還精彩。可憐的姜洄在死之前,硬生生體驗了一回與愛人生死離别的痛苦。
“人已經死了,這下落不明又從而說起?難不成你找什麼大羅神仙救活了她?”
張月鹿點點頭,眼神晦暗不明。
他自己不就是那大羅神仙嗎?在遇見清笳之前,他都以為自己逆天改命失敗了,現在再加上武羅之前的話,他堅定姜洄一定還活着。
“就算她在天涯海角,我也定會找到她。”張月鹿眼裡透露着堅定。
“祝君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