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七思索片刻道：“其餘不記得了，隻記得耳上有幾隻銀環。”

“銀環？确定是銀環？”

供奉在寺廟中的佛像為了彰顯莊嚴，一般都會采用黃銅鑄造，最後會在外面刷一層金粉。從未聽過用銀來鑄造。

錦七點頭，“确定是銀環，它并未上金粉，隻是被兩側厚重的帷帳遮掩，再加上去上香的都是落家信徒，無人敢仰視打量佛像，輕易瞧不出來。”

難不成，這才是青要山村民供奉的真“山神”？

張月鹿沉思片刻，吩咐道：“我眼下要去魔界一趟，你且回煊城協助錦九看住落家。”

話音剛落，錦七連忙道：“魔界十分危險，主···”

看着張月鹿警告的眼神，錦七連忙改口，“張公子還是讓我跟着去吧。”

“七姑娘，我現在隻是張月鹿。”張月鹿一字一頓，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

“明白。”錦七垂頭喪氣，仿若一隻被親人丢棄的小狗。可她不能冒然幹涉自家主子曆劫，否則不知又會引來怎樣的變故。

“回去吧。”張月鹿口型微張，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隻是擡手撤去結界往回走去。

“屬下遵命。”

聽見後面逐漸消失的動靜聲，張月鹿蓦然駐足轉身，身後的橙衣女子如意料中消失不見。

天空晴朗，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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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要山脈綿延數千裡，最後戛然而止于一斷崖。利落陡直的截面，引起人的無限遐想，總覺得有故事在這裡發生過。

斷崖往回走的第一個垭口處，神色各異的三人正摩拳擦掌，等待着子時來臨。

“魔界是不是終日不見陽光，可我不會夜視，該如何是好？”清笳不安地問道。

混迹江湖這麼久，早已練出了臨危不懼的心态。但第一次去魔界，對未知的恐懼仍會情不自禁爬上心頭。

“真該出點魔界的話本子，讓你們個無知小兒打破狹隘可笑的觀念。日月挂空輪轉，你們怎麼會認為他們輪值人界，在魔界就罷工了呢？”

沈樓氣得輕笑出聲：“難不成我魔界單獨一時空？”真要如此，倒真要打上神界，去問問那太陽星君和太陰星君究竟是何意思了。

“抱歉，是在下孤陋寡聞了。”清笳麻溜地認錯。

以往站在清笳一旁的張月鹿會出來和稀泥，此刻卻堅定地站在沈樓身邊充耳不聞，當個高高挂起的沒事人。

無人接話，周遭倏然安靜了下來。閑來無事，沈樓隻能繼續嚯嚯張月鹿了。

長腿一邁，二人被月光投在地上的影子已然重疊，沈樓湊到張月鹿身邊，“今日從你回來我就好奇了，你怎麼把錦七這個得力幹将趕走了？”

白日見張月鹿獨自一人回來，沈樓便問過，奈何人家推崇沉默是金并不回答。沒有了清笳的助力，沈樓壓根撬不開張月鹿的嘴。

被追問了一天的張月鹿也有了脾氣，輕瞥他一眼，反問道：“我為什麼要留下她？”

沈樓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确保清笳聽不見後，堪堪開口，“保護你啊。曆劫這變數太多，雖然不一定會死，但這苦咱也不一定非得全部吃了啊。”

“你知道我身份？”張月鹿挑眉，在記憶中不斷複盤自己過往的行為舉止，不知道自己哪裡漏了馬腳。

沈樓無奈道：“以前我想知道的時候呢，是不知道的。但現在知不知道對我意義不大時，我又知道了。”

魔族與神族，如同陰與陽，同源相生卻相互對立，彼此都十分敏感。白日那如此明顯的神力波動，他怎會感受不到。

“···待我下個咒，蓋一下。”眼下他還未完全恢複，貿然讓魔族察覺到他的存在，隻會加大這次行程的難度。

“别客氣，小爺直接幫你變成我的同族。”一股黑氣順着沈樓的手指，倏然竄入張月鹿的身體。

沈樓仿佛想到了什麼，手指黢黑地往清笳眉間點去，吓得她連連後退。

“這是什麼東西？”清笳護住自己的額頭，警惕問道。

她看不見竄動的黑氣，沈樓隻能幹巴巴解釋道：

“在魔界呢，是以實力說話的。你們這種外鄉人更是容易受欺負，有了本少主的魔氣傍身，在魔界就沒人敢欺負你們。”

“那多謝少主咯。”清笳語調上揚，半信半疑地将額頭探了過去。

有了受體的配合，黑氣順利地進入清笳體内，在清笳眉間形成一藍色火焰花钿，宛如将琉璃火印了上去。

須臾，子時已到，藏匿于兩棵參天大樹中間的黑色旋渦準時出現。若不是提前知曉位置，清笳還真看不出此處竟有能通往魔界的通道。

旋渦完美嵌合在樹縫之中，一丈高，卻隻有半人寬。除了孩子女子，正常男子壓根無法通過。

沈樓見遲遲不動的張月鹿，開口提議道：“清笳要不你先過去，張月鹿怕是要縮骨了才能進去。你身上有本少主的魔氣，無魔敢刁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