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渡縱使萬般不情願,可是皇帝既然都已經下了命令,他也不好不去。雖然他心裡猜測哪怕自己不去,齊臨淵大概也不會怪罪自己,畢竟他向來對自己寬容,但也不好當着來傳話的人的面駁了齊臨淵的面子,那可是皇帝。
而且時至今日,扶渡還是将自己與齊臨淵之間的那些身份之差放在心上,謹遵着皇家的禮制,不敢僭越。
齊臨淵在書房等了一小會兒,隻覺得度秒如年,隻得找點事做,自己鋪好了宣紙,用鎮紙壓好。
做完了這些,扶渡正好推門而入。
關上門後,扶渡對着齊臨淵作了個揖:“皇上。”
齊臨淵沖着扶渡招手:“來,替我研墨。”
“是。”扶渡又一低頭,然後走近了些。
扶渡磨了一會墨,又被齊臨淵叫停:“算了,你先去邊上坐着。”
誰知扶渡竟“撲通”一聲跪下了:“奴才不知哪裡惹得陛下不開心,求陛下處罰。”
齊臨淵把筆一撂,就跑過來扶人:“叫你坐着,你又跪下做什麼?”
扶渡卻固執地不願起來,就連齊臨淵扯他的胳膊也沒用:“是奴才研的墨不佳,攪了陛下習字的興緻,求陛下責罰。”
“我是聽小順子說你腰扭了,怕你站久了腰痛,才叫你坐着的。”齊臨淵無奈,直接将人抱了起來,放倒了案幾旁的椅子上坐下。
“奴才……”扶渡好像是想解釋些什麼,但是在齊臨淵的目光下又臨時改了口,“多謝陛下關心。”
“好端端的,怎麼會扭傷了腰呢?”齊臨淵就蹲在扶渡面前等着他的回答。
“摔着了……”扶渡小聲答道。
“怎麼會忽然摔着了?”齊臨淵追問道。
“……”扶渡答不上來了,隻能保持沉默,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摔着。
“是不是那日……”齊臨淵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扶渡這回答得很快,“不是因為這個。”
齊臨淵蹙眉:“那是因為什麼?”
扶渡又一次沉默了。
“說話。”齊臨淵有些着急,因為他的心裡隐隐有了猜測,但是又不能肯定。或者說,是不敢确定。
齊臨淵的耐心快要被扶渡的沉默消磨殆盡,最後幾乎是逼着自己問了出來:“你是不是,隻是為了躲我?”
扶渡被齊臨淵死死抓住肩膀,很難不被吓到,顫抖着想要掙脫齊臨淵的桎梏,卻因為力量的懸殊沒能得逞。
最後扶渡認命般的閉上了眼睛:“奴才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皇上,如果因此惹了皇上不高興,就請皇上責罰。”
“扶渡!”齊臨淵低吼出聲,“你現在讨厭我是嗎?”
扶渡被齊臨淵吓得一顫,隻是搖頭,卻不答話。
“說話!回答我!”齊臨淵雖是生氣,卻還是在隐忍着,因為他剛剛發現扶渡會被自己的語氣吓到,現在怕吓到扶渡也不敢大聲對他說話。
“不是的,不是的……”扶渡隻會否定,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齊臨淵放開了扶渡:“既然不想見我,你便走吧。等到想見我了再出現也可以,要是想離開的話……我也會放你走的。”
扶渡瞪大了眼睛看向齊臨淵,他沒想到齊臨淵會說出這種話來,卻也知道他得是特别失望,才會狠下心來說出這句話。隻可惜齊臨淵垂着頭,并沒有看見扶渡的表情。
扶渡本想說些什麼,可是他自己都還沒有想明白,最後卻隻說了一句:“那奴才先退下了。”
自那之後,兩人又是數日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