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了幾日,齊臨淵也養的差不多了,但是龔毅遲遲未歸,所以要對付費太後這件事便暫時擱置了。
要對付費氏,就得從她的母家下手,但齊臨淵剛上位不久,還未養出什麼親信,眼下隻有龔毅最靠譜了。更何況費氏是從扶渡下手的,龔毅這個做姐夫的沒理由不管。
不過龔毅聽說了皇上遇刺的事,傳信來說有什麼需要的可以找他留守皇城的副将。
這件事原是叫扶渡去最合适,一來他是算是維系齊臨淵和龔毅之間關系的紐帶,二來他是齊臨淵最可信的人。但是太後近來如此針對扶渡,齊臨淵實在不放心叫扶渡出宮辦事,又因着扶清的原因須得避險,畢竟現在扶家的案子還沒有塵埃落定,所以扶渡就不能去這一趟。
“叫小順子或是元寶去都可以,他倆自幼跟着我長大,是可信的。”齊臨淵問扶渡,“你覺得呢?”
經過阿福一事,齊臨淵甚至要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也擔心會不會自己自以為的親信,其實都像阿福那般恨着自己,所以要問問扶渡的意見。
“小順子不行,小順子一去,萬一被人發現,那就同你脫不開幹系了。”扶渡思考着,“而且小順子不在你身邊跟着,肯定要遭人懷疑。”
齊臨淵點頭:“那便叫元寶去吧。”
元寶臨危受命,帶了扶渡的玉牌出了宮。
雖然這是齊臨淵的指令,但是若是帶着齊臨淵的信物,反倒太過張揚,所以扶渡将他随身待着的扶家的玉牌給了元寶,對方看了玉牌上的“扶”字,便能知道元寶的來意了。
畢竟龔毅的親信,不可能不知道他二夫人的存在。
元寶照着信上給的地址,去了城東的司徒家。司徒家跟龔毅的府邸離得很近,隻隔了一條街,不過司徒家在的這條街卻不如龔府門前繁華,想必這就是将軍和副将的差别吧。
元寶扣了門環,門内人應聲開了門:“你找哪位?”
“勞煩通報一聲,就說是宮裡來的。”元寶說完,便等在門口。他循的是宮裡的規矩,但是那下人叫他到門房等着,平民百姓家規矩沒那麼嚴。
司徒宥齊身為龔毅的副将,當初是跟着龔毅一起追随齊臨淵逼宮的,自然知道這其中有龔毅那個金屋藏的嬌和她的弟弟的關系在裡面,也知道龔毅最近把軍營裡的事物都交給自己是為了親自去查扶家當年的案子,所以一聽說是宮裡來的,還以為是扶渡,趕緊叫人把客人請進來。
元寶在門房等了沒一會兒,剛剛去通報的人就回來了:“扶公子,請吧。”
元寶一愣:“不是,我不是扶公子。”
“你不是扶公子?”那人也是一愣。
“我不是扶公子,我是扶公子派來的……下人。”元寶的官階其實跟扶渡一樣,卻也不覺得這麼說有什麼不妥。
通報的人這才反應過來似乎是搞錯了,鬧了個烏龍。
但司徒宥齊還被蒙在鼓裡呢,一見到元寶,就單膝跪下、右手舉在胸前朝着元寶行了個武将禮:“末将問扶公子安。”
元寶吓得連連擺手:“不不不,司徒将軍行如此大禮,奴才受不起的。”
司徒宥齊卻以為是因為扶渡自認為是個宦官,才會這般客氣:“公子是二夫人的家弟,末将理應如此。”
“司徒将軍誤會了,我不是扶公子。”元寶急的滿臉通紅,“奴才是皇上身邊的另一個宦官,不過是拿了扶渡的玉牌來,叫将軍誤會了。”
“原來不是扶公子,那便給公公問好了。”司徒宥齊沒有因為對方不是扶渡就輕視,而是再一次行了個禮,剛剛那個是給扶渡的,這個是給元寶的。
元寶見司徒宥齊認真的樣子,更是着急,簡直顧不上什麼規矩了,直接上手去扯司徒宥齊讓他起來。
元寶在宮裡都沒被這麼認真的對待過,一是他年紀小,二是他官階也不夠高。更别提面對這些宮外人了,人家一聽說自己是宦官,不鄙夷自己就不錯了,大部分都是張口一個“太監”閉口一個“太監”的,像司徒宥齊這般尊重的倒是頭一個,反倒叫元寶有些不自在了。
更何況,司徒宥齊的官位不知道要比元寶的高了多少,元寶面對他時是該自稱奴才的,而司徒宥齊卻不用屈尊稱自己為“末将”。
司徒宥齊聽了元寶的話,順着他的力道站了起來。
等司徒宥齊真的站起來了,元寶才發覺對方究竟有多高,自己本就是小個子,總是被小順子和扶渡取笑身高,現在居然才到司徒宥齊的下巴颏。
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在沙場練出來的,司徒宥齊有一身小麥色的皮膚,星眉劍目,模樣倒是端正的很,不過一道刀疤自眼尾劃至鼻翼,看着有些觸目驚心。
司徒宥齊哪裡知道元寶心裡實在想什麼,隻見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還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呢,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側:“末将臉上有東西?”
元寶驚了一下,趕緊低下了頭:“沒有,是奴才失禮了,将軍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