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眉毛,林清如顧不上拒絕,與容朔追蹤那二人而去。
借着漆黑夜色掩蓋,林清如跟着兩人到了城郊一處十分不起眼的普通民房小院。
這小院并不十分起眼,四下偏僻寂靜,鮮有人至,周圍又有樹林草木密布,後有河水環繞,是個絕佳的躲避之所,很難令人發現。
想必這便是那群販子的老巢!
隻見那兩人将姑娘送進院内,随後竟陸陸續續有兩三撥人都送來了姑娘。
林清如細數一番,發現僅是今夜便有十幾個姑娘被拐了來。
他們果然不止城西破廟一個據點!
林清如環顧四周,院門已被看守合上。四下無人,院内看守不知幾何,于是隻能與容朔繞至側院,一個輕巧躍身,穩穩落在房頂之上。
有了上次夜探大理寺的教訓,這次的林清如格外小心謹慎,低伏着身子,幾乎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腳尖,踮着腳一步一步靠近屋内中央。
忽然聽到腳下有人聲浮動,并不真切,林清如止住腳步,摒氣蹲下,兩指輕輕掀開一片屋頂青瓦。
隻見屋内燈火閃爍,影影綽綽。房間十分寬敞,想來是院中堂屋。
被拐來的女子被捆做一團,或神色驚恐,或兀自認命,呆立于堂中。
屋内上座坐着一中年男人,看不出特别來,是令人過目即忘的普通樣貌。在他身邊一左一右站着兩個守衛,倒是滿臉橫肉,看起來十分兇狠。
中年男人用手撐着頭,斜倚着打量屋内女子,
“這都送來的是什麼貨色!”他皺着眉呸了一聲,“如今下面的人是越來越不濟事了。”
林清如亦環視屋内女子,在角落發現了雪茶身影,她臉方才被高個子男人手中香灰抹得灰撲撲的,站在衆多女子中間,并不十分顯眼。
打量一周,發現這些女子皆都是今日送來,她不由得皺了眉頭。
那小瑩呢?難不成真是她們找錯了方向?
她眼神快速掃過小院,發現院内并無更多空間容放女子,那麼之前被拐來的女子,又都去了哪裡?
林清如秀眉不由得深深擰起,看來這間小院,也不過是拐賣團夥中的其中一環罷了。
那中年男人聲音粗厚,“把她們嘴上破布都取了,都看不清模樣了,叫我怎麼挑選?”
又警告道,“都給我老實點!”
兩個守衛應聲而動,亦是橫着聲音警告到,“若敢胡亂出聲!割斷你們的喉嚨!”
守衛的舉動十分粗暴,不少女子嘴角被磨破了皮,也不敢哭出聲來,隻嗚嗚地低聲抽泣。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穿着稍見富貴的女子撲通一聲跪下,蹭到中年男人的面前,一邊胡亂磕頭,一邊哭着說道,
“大人!求你放我回去吧!求求你!我家有銀子贖我的!求你了大人!放我回去吧!”
她的聲音因害怕而激動顫抖,語無倫次地哭喊道。被拐後的折騰讓她衣鬓散亂,因為太用力,竟頭也撞破了。
中年男人被她這般哭喊鬧得厭煩,一腳将她替開,冷笑着說道,
“進了我這屋子,你即使是死,也出不去咯。”
說着,他俯身向前,用粗糙大手捏住那女子的小巧下巴,“本來還能送你去大戶人家當個丫鬟。這下好了,破了相了,送去鹽礦挖鹽去吧。”
他嫌惡地甩開那女子。随後便開始指指點點,對着屋内女子安排起來。
林清如見他先是指了指幾個模樣稍顯清秀稚嫩的女子,
“這幾個,派人給李婆子送去,聽她說劉員外家還卻幾個暖房丫頭。”
說及此,兩個守衛哈哈地笑了起來,眼中滿是淫邪,“這個月都給劉員外送了三撥丫頭了。聽說那些丫頭不是死了就是廢了。他還真是厲害。”
中年男人斜了他們一眼,“他就好這口。最喜歡這些小丫頭片子。不然他價碼能出這麼高?”
林清如聞言心道不好,小瑩年紀尚小,聽他們話中之意,莫不是也被送去了那狼虎之地。隻能暗暗記下李婆子和劉員外這個身份,仔細查過才是。
她捏緊了拳頭,希望還來得及。
屋内那些被點到的女子聽了這話,不由得也是面露驚恐之色,嘤嘤哭了起來。
中年男人聽得心煩,又命手下将她們幾人的嘴堵了起來。
說着,又點了幾個身材窈窕的女子,“這幾個,叫上頭給她們安個賤籍,給教坊司送去。”
聞及此,林清如不由得皺了眉頭。他們嘴裡的“上頭”,究竟是什麼人,竟能給這些女子随意安了賤籍?
想着,她不由自主地看了容朔一眼,眼前這人,不也能随意為人脫了賤籍嗎?
中年男人又皺着眉頭看着剩下一些模樣稍次或是身形稍差的女子,“剩下的這些下等貨色,打包一起送到北邊鹽礦裡去!”
被指到的女子,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安靜等待自己命運的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