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一介小小商賈,怎會什麼功夫?”
林清如聞言一愣,“方才梁上輕功,我瞧你身手不錯。”
“也僅僅是輕功不錯而已。”容朔笑着搖頭,他眼中頗有深意,“倒是林姑娘,雖是賣糧商販,倒真是深藏不漏了。”
林清如實在無心與他周旋,咬着牙問道,“你既沒有功夫,那你跟來作甚?”
容朔隻笑,“我也不知此處是龍潭虎穴啊。”
林清如深深呼吸,“好。那你在此處等我。”
說着,她解開屋頂青瓦,露出一人寬的入口來。
不料此時一陣夜風吹過,從屋頂洞口漏入,搖得屋内燭火恍恍惚惚,幾欲熄滅,隻剩下月光如水,縷縷灑入。
中年男人十分謹慎,見狀立刻警惕環視四周,“屋頂有人!”
外頭三四守衛舉着火把,腳步匆匆,聚攏而來。
林清如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一片青瓦,手肘擡起,力道從手腕甩出,隻聽得啪嚓一聲,青瓦砸在一守衛腦門上,讓他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隻是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擒賊先擒王,林清如盯準時機,從屋頂洞口一個翻身躍下,跳入屋内之中。
她還沒來得及動手,那兩個滿臉橫肉的守衛便迎面朝她襲來。
林清如反身躲過,擡腿便是猛的一腳,狠狠踹在其中一人腰窩子上。
另一人見勢躍身至她背面,拿起屋内一把厚重三環大刀,狠狠朝她面門劈來。
林清如一個側身,堪堪躲過那鋒利刀刃,一縷發絲被那寒芒刀鋒切斷,飄搖落入地下。
險之又險。
守衛還欲再攻,卻聽得頭上一陣響動,擡頭一看,卻被迎面一片青瓦砸中面門。随後便還有人翻身躍下,不由得下意識擋了一招。林清如豈能放過這般好機會,擡腿一腳,照着他心窩子狠狠踹去。
她看着不緊不慢飄逸落下的容朔,在這危機四伏的場合格外顯得格格不入。于是一邊抵擋守衛攻勢,一邊皺着眉頭問道,
“你下來做什麼?不是叫你在上面等着嗎?”
容朔指了指樓頂,其間已有院外的守衛火把閃爍,不言而喻。
“上頭那麼多人,我怎麼應付得來。”
他并未露出十分憂慮的神色,倒像是開玩笑般,“林姑娘,你可得保護我。畢竟……”
容朔輕輕勾唇,好似玩笑,“畢竟你也不想失去我這般的生意夥伴吧……”
話音剛落,就有守衛直沖容朔而去。林清如本欲上前攔住,隻是卻被其他守衛絆住了伸手,一時間脫不得身。隻見容朔單薄身形隻微微一閃,卻像是輕巧躲過了那守衛攻勢。反倒是那守衛,就像是收不住力般,直直朝梁柱撞去。
他沖林清如輕笑,“看來我倒是運氣不錯。”
中年男人見勢不妙,守衛已然倒下大半,忙帶着雪茶欲逃,以作人質。雪茶雖手被困住,腦子确是靈活,一腳橫踢在中年男腿肚子上,踹得他狠狠一個趔趄。
姑娘們見狀有如驚弓之鳥,躲的躲逃的逃。守衛們攻勢更是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一時間屋内亂成一團。
中年男人見大勢已去,一時間顧不上許多,慌忙逃竄。雪茶終究是行動不便,追趕不急,大吼一聲,
“大人!他要逃了!”
容朔聽得這聲,眼中饒有興味地打量一眼林清如。後者此刻正忙着對付最後兩三守衛,聽得此身也來不及細想,忙欲去追,卻又被這幾人絆住,一時間分了神,被守衛一腳狠狠踹在地上。
隻不過這一眨眼的功夫,林清如便眼見一柄寒芒大刀懸于頭頂,夾雜着一陣厲風襲面,狠狠朝自己撲來。
見她躲避不及,雪茶臉上露出驚惶神色,卻也是急中生智,腳下揚起一塊青瓦碎片,側身便是一個狠厲的飛踢,朝着守衛手肘而去。青瓦碎片如同箭矢,卻是斜了分毫,狠狠紮在那守衛腰上。
林清如隻聽得嗖嗖兩聲,從頭頂不同方向直射而來。
與此同時,那守衛像是手腕吃痛般,呲牙“啊——”了一聲,大刀竟從他手中滑落,直直插在林清如身旁一寸的地闆上。
“铛——”的一聲,金屬的回響在林清如耳邊恍若異世之音。卻也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将他制伏。
她見守衛腰上有瓦片刺入,知是雪茶所謂。卻不料那守衛手腕一處也鼓起石頭大般的紅腫來,仔細一看那手癱軟無力,竟像是筋腱皆斷的樣子。
于是聯想起方才那嗖嗖兩聲,一聲是雪茶,那另一聲是誰?
林清如不由得狐疑地打量一眼容朔,後者居于堂内一角,看起來優雅閑适,與周圍狼藉格格不入,一臉無辜地看着她。故作擔憂地問她,
“林姑娘沒事吧。”
林清如隻搖了搖頭,來不及多想。忙替雪茶解開繩索,“勞煩容公子照顧屋内女子。”
說罷,便與雪茶欲前去追蹤那中年男人。
隻可惜不過是在屋内耽誤了片刻功夫,那中年男人便像是人間蒸發般消失不見。
待得她們仔細查找一番,這才在院内水井中發現一條密逃,直通院後河流。
想來那人,早已靠此密道逃之夭夭了。
林清如不由得氣餒,“竟讓他給跑了!”
雪茶亦是氣得跺腳,“都怪我剛剛那一腳沒有踢到他的要害!否則他豈有逃跑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