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大人不該貿然救我的,若是順着他們查下去,或許能把他們上頭的人揪出來。”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讓我坐視不理不成?”
林清如皺着眉頭看她一眼,輕輕搖頭道,“更何況,他們這些人,分工明确,每一階段都互不幹涉互不知曉。所謂的魚線,這一環節,就是将女子收集起來賣往各處罷了。順着查下去的結果,那個中年男人就是最大的頭目,查不出更多的結果了。”
林清如輕輕歎了口氣,“至于操縱他們的魚竿,是不會輕易露面的。”
雪茶像是明了,神色中帶着惋惜,“可惜了……若是能将他抓住,狠狠審問,說不定能問出真正的頭目。”
林清如卻是搖頭,“這些小頭目對于底層的人,身份都隐瞞的如此之好。更何況最上層的人了。”
“那豈不是毫無線索?”
“眼下我最擔心的是小瑩……聽剛才他們話裡的意思,若是小瑩真被送去了劉員外府上……”
林清如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的眼中有如漆黑夜色般化不開的憂慮,看着一片狼藉的小院,歎氣道,
“先把這些人處置了再說吧。”
此時屋内女子都被容朔解開束縛,容朔看着她進來,眼神中并無意外神色,挑眉問道,
“那人可是跑了?”
林清如隻點了點頭,并未回話。
“林姑娘身手絕佳,倒是讓我大開眼界。”
林清如心有擔憂,無心揣摩他話中深意,與他玩笑。隻吩咐雪茶通知了官府。
等将一切事宜安排妥當,天邊已然泛起熹微晨光。
林清如匆匆告别容朔,“昨夜多謝容公子相助了。”
“未曾幫上什麼忙。讓林姑娘見笑了。”容朔揚唇笑道,“倒是林姑娘身手非凡,刮目相看了。”
他話雖如此,林清如卻不由得想起那守衛無端受傷的手腕。離開之前,不由得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
容朔身上,同樣疑點頗多。
夜間辛苦折騰,卻沒有休息的時候。等雪茶叫來馬車,林清如即刻換上朝服,匆忙行至太和門上朝,卻仍是晚了些,官員諸都至齊。于是隻能頂着衆人目光,小心找到自己的位置。
卯時已至,皇帝踏着沉緩步伐前來,高居于皇位之上,安靜聽着官員參奏。
林清如強打起精神,卻不料聽得司徒南開口參了她一本,
“啟禀皇上,臣有事啟奏。”
王座上的帝王聲音低沉,帶着一絲蒼老的疲倦,“準奏。”
“臣參大理寺少卿林大人,有渎職之嫌!連日來不知所蹤,大理寺不見其人,就連今日上朝也險些遲到,目無尊上!”
林清如聽他冷哼一聲,“隻怕是心思早已不在朝堂之中!”
“哦?”皇帝低低疑惑一聲,“林卿,可有此事?”
“皇上容臣一辯。”林清如不卑不亢,拱手回道,“今日京中人販猖獗,女子失蹤數十起,臣前往探查線索,此乃大理寺之職責,并無渎職之意。”
“林大人理由充足,隻是不知真假罷了。”司徒南反駁她,“若是大理寺人人都以查找線索為由,不見其人。那我大理寺豈非成了菜場一般,來去自如,無綱常法紀可言?”
林清如反唇相譏,“司徒大人為何對菜場這般念念不忘?莫非司徒大人不是大理寺卿,而是菜場之主?”
不料她今日會如此針鋒相對,犀利應之,人群中不由得有低聲嗤笑,卻不敢笑出聲來,隻低低地抽動着肩膀。
司徒南聞言自然是心中怒火騰生,聖駕面前卻不敢漏出分毫,冷哼道,
“牙尖嘴利,果然是女流之輩。”
“司徒大人每次言之無理,便用女流之輩加以應對。若是面對其他同僚,可怎麼好?”
林清如不再給他反駁機會,對着皇帝恭敬拱手回話,
“皇上,臣并非捏造理由。昨夜臣與下屬追蹤人販團夥至城郊,抓獲部分人販團夥,解救女子數十人,現已将人販移交刑部處理,故才險些來遲。”
皇帝聞言,點了點頭,問道刑部尚書,“孫卿,可有其事?”
被點到的刑部尚書微微一愣,眼神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下屬,在得到肯定的點頭後,這才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确有其事。”
皇帝又看向司徒南,語氣平緩從容,聽不出一絲情緒,
“司徒卿,你是朝中老臣,許多事大可放開了手,讓年輕人去做。林卿雖為女子,但行事出衆,當為表率。”
又看向林清如,“林卿,也切記收斂脾性,與司徒大人共商議事。”
如此,不過是各打五十大闆,和了一回稀泥。
司徒南與林清如皆都躬身應下。司徒南本欲到此為止,怎料林清如又開口參道:
“皇上,臣還有一事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