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全副武裝,佩戴面罩黑色反光鏡的男男女女沖進來,步伐邁得急促,走進看着蒙着嘴,麻繩捆住手腳的傅栖又害怕得後退一步。
景映彥掃過這群人,瞧着動作像是心智還未成熟的未成年人。
景映彥試圖用舌尖抵住膠帶,解放他的嘴巴。膠帶無比牢固,他連嘴唇都扯不開,就那麼呆愣得望着烏泱泱,群龍無首的人。
小聲的嘀咕聲回蕩在他耳邊:“上啊!你不是帶刀了嗎。”
被衆人半推半就上前一步的人,膽怯得回頭猛搖頭,節節敗退得蹲了回去。握着水果刀的手無力的松開。
有膽子小的就有膽子大的。
有人拿起刀,筆直都走向景映彥。
景映彥眼眸瞪大,刀尖抵在他的側臉上,靠近下眼睑。
鋒利的銀光讓人不寒而栗。
那個小孩的聲音尖銳,抓着景映彥臉的力道也在收緊。
像是在等待情緒爆發的高潮點,直接一擊斃命毀掉他。
景映彥跪在地上,腳踝被死死捆住。
“你就是靠着這張臉勾引我家哥哥的?”
尖銳的處于變聲期的聲音靠在他的耳朵,景映彥在心裡歎了口氣,渾身雞皮疙瘩豎起,吞咽的速度都變慢了。
他最終擡起眼睛,深深注視着面目猙獰,正在走向犯罪的人。
有時候真的覺得小孩很可惡,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都是一群未成年人,怎麼可能說綁架他,就綁架他。
景映彥狠狠喘了口氣,心髒突突震顫。
情緒的制高點來了。
“去死吧!”
那個小女孩的力道非同一般,但好歹是女孩,力道稍微輕些,掙脫起來也還算遊刃有餘。
刀尖稍微吃刺穿景映彥的臉頰,紅豔的血珠挂在刀上。
景映彥深呼吸,一直繃着一口氣。
立馬使出渾身解數向後扭開,再蹬腿踹中對方的腹部,滾在地上。
好在虛驚一場。
面頰微微刺痛。
景映彥趴在地上,束手束腳。
場面一下聒噪起來,像叽叽喳喳的麻雀。
那個女孩捂着肚子痛苦蹲下,周圍也沒有人敢去扶她。
出了事,死到臨頭各自飛。
景映彥擡頭看向他們,他們吓得跳腳後退一大步,全都蜂擁跑出了廁所。
徒留下那個肚子疼的女孩。
景映彥也累着了,濕漉漉的廁所水,真的很髒。
他費勁扭腰坐了起來。
真是世态炎涼。
發絲濕漉漉的。
他朦胧的眼眸注視着廁所的洗漱台,洗漱台還有設計的兒童鏡,放得很矮。
景映彥一眼就看到了狼狽的自己,被捂着的嘴無力得撕扯,眼眶猩紅委屈。大半片面頰都被劃出一道口子。
他竟然真的已經習慣疼痛。
廁所在那群人出門的那一刻就彭得關上,震耳欲聾。
不知道一個男廁所怎麼這麼多人。
他的眼神落到了那個女生身上。
男廁所。
真的沒必要這樣。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景映彥的幻覺,他竟然感覺有一條冰冷澀的黑蛇順着他的腳踝一圈圈纏繞住他的腿,正吐露着鮮紅的蛇舌。
景映彥徒得後退,渾身充滿戒備得向後迅速挪動,聲浪巨響,撞上了身後瓷磚,疼都顧不上了。
渾身抖動。
應激了。
壓死駱駝的并不是最後一根稻草,不是嗎?
他其實很愛漂亮,所以不喜歡把傷口弄到臉上。
最終敲定的合同中有他要講景建德偷稅漏稅、涉及黑色産業的秘密揭秘。在此期間,他隔幾分鐘就看一眼手表,心悸是非常不常見的事情,胸悶氣短。一股萦繞着的衰氣厄運像一條河流指引着身為魚兒的他。
他手作停止。
起身的同時,手上動作不停。
電話鈴聲響徹回蕩卻無人接聽。
傅栖心裡頭更加慌亂了。
他迅速聯系的商城管理人員,跑到監控室,開始倍速觀看景映彥離開後的畫面。
視線直到三樓中央逐漸消失。
傅栖指着屏幕,看向工作人員。
他很難克制自己激動的語氣:“為什麼這邊沒有監控?!”
經理連忙解釋:“傅先生,真的不好意思。監控早上出了故障,聯系的維修師傅需要下午才能來修……”
這麼巧。
世界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直覺告訴他。
景映彥還在這棟樓裡面。
他開始在三樓滿腔熱血的跑,任何一個死角他都看過了。
推開衛生間門的那一刻。
傅栖的心緒是緊張、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