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陳夢就沒再搭理她了。
小小的身影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最後,陳就裡擡頭問月亮:“我的父親他……是活該死嗎?我也……活該會死嗎?”
一片靜谧,沒有回響。幼小的孩子自己抱了抱自己,安慰道:“你不會死的,隻要聽母親的話,你會好好活着的。”
頓了頓,她又更改道:“沒關系的,你不會死,你會活着,我不會讓你死的。”
在月亮的見證下,女孩許下了要自己保護自己的誓言。
如果命運講我棄如敝履,那麼我将會親手塑造我的命運。
在清冷孤高的月亮的照耀下,陳就裡将收集來的月亮倒影送回海裡,将那個弱小又無能為力的自己關在破碎的酒瓶裡,像扔漂流瓶一樣扔遠。
女孩轉身離去,沒有回過一次頭,堅定地向前走着。
承載着希冀的月亮已經喪生,餘下的,是散發着濃郁鐵鏽味的血月。每一次月光撒下,鮮血的味道密密麻麻織成一張血色的漁網,将她的軀體包裹,蠶食靈魂。
一張張的網裡包裹住一個個她,在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刻,會變成連綿不絕跳動的心髒。
“撲通--撲通--”心跳越來越快,總有一天會突然爆炸開來,隻能用眼睛觀看着生命流逝的色彩,無能為力。
自此,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女孩和短暫變身為火神赫淮斯托斯的月亮做了交易,堕入貪婪、虛僞和嫉妒地獄的同時,得到了一切天賦。
陳就裡成為了潘多拉,這個被譽為擁有一切天賦的完美女人。
站在水平面上,陳就裡望着月亮,看到了曾經的那個自己,那是被潘多拉親手關上的【希望】。
她閉了閉眼,收回視線,在山城慢慢地走着,月光亦步亦趨跟着她,始終沒靠近。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陳就裡走進一家清吧,把所有的酒都點了,一共47杯。
台上的小樂隊唱完一首,主唱笑着哄擡氣氛:“還有誰想要聽什麼歌嗎?下單一杯酒就能點一首歌喔!”
陸陸續續有人笑着點歌,不吵鬧,反而顯得不斷震動的手機格外煩人,陳就裡接了起來。
“陳就裡你瘋了!張家怎麼突然公布消息說你們取消婚約?你知道這對陳家是多大的一件事嗎?”電話裡的聲音一頓,不知道一旁的人說了什麼,他語氣緩了下來:“不是伯伯我故意大聲說話哈!但是就裡,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父母已經不在了,我們這些長輩不管你還有誰能管你是吧?”
“就是啊就裡,”另一道聲音響起,“雖然我們是旁系,但都是看着你長大的,這件事對陳家影響太大了,可不能一句話不說胡鬧啊!”
越來越多道聲音響起,陳就裡皺起眉,将手機拿遠了點,吵得慌。
半響,一道聲音不耐煩地訓誡道:“陳就裡,長輩說話你都不回應嗎?”
“長輩?”陳就裡笑出聲來,肚子都有點笑痛了才緩緩開口:“現在知道舍不得張家的線端着來找我了?當初我說的話,各位可是端着長輩架子一句不聽啊……”
說到後面,她冷了聲:“還是你們以為,現在富裕的生活是誰給的底氣?”
沸騰的水驟然禁止,電話被另一邊率先挂斷。這就是陳家,連算計都浮于表面的一群蠢貨。陳就裡閉上眼,自嘲一笑,就是這樣的陳家,她必須守在他們面前。
電話鈴聲響起,她看了眼,是莫叔。
“小姐……”莫叔頓了頓,無奈地歎了口氣,叮囑道:“小姐要照顧好身子,莫要飲太多酒了,傷身。喝完酒記得喝醒酒湯,我讓人去山城那邊的住所給您煮了,如果小姐回去晚了,要記得熱一熱再喝。”
“謝謝莫叔。”
聽着一陣的忙音,莫叔開始處理小姐分派給他的任務,想到那群旁系,目光冰冷的如同見到了一具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