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準備平靜呼吸喘一口氣,卻忽然從知影身上聞見了濃重的血腥味。
“你……”她猶豫的開口,剛準備詢問,卻發現楚雲璃也是皺着眉不聲不響的看向知影。
“莫不是……嚴公子那裡出了狀況?”
楚雲璃幾乎不用多問,且看知影渾身的血便可得知,嚴府定然是出了什麼事。
知影單膝跪地,滿臉的負罪感,“是屬下辦事不利。今日前去,本是在嚴府幫助嚴公子行事,誰知忽然闖進了一夥刺客……”
“刺客?”楚雲璃驚歎一聲,“竟是這般直接嗎?”
“不,不是。”知影搖了搖頭,“如今想來,應是調虎離山之計。”
“調虎離山?”
“是,”知影回想日前,頓覺得眼前一片混黑,“當日匆忙,我與嚴公子已通過追去,卻在後山湖畔将人跟丢了。随後回到嚴府從上至下進行徹查,也未曾發現什麼可疑之人。
本以為隻是歹人奸詐,想要擾亂嚴府的秩序,便未曾多在意。誰曾想嚴公子的婚服恰巧當日到了,他想着先行試一下尺寸,卻不知,那衣服上竟是藏了毒藥,嚴公子剛剛穿上,卻忽然吸入一股毒藥,轉瞬便昏倒在地,七竅開始血流不止,險些就要斷了氣息……”
“什麼?!!”
楚雲璃驚呼,手中的毛筆一瞬砸在了紙張上,綻開一團濃黑的墨迹。
“殿下,是屬下失職了,都是屬下的錯!!”知影痛聲磕頭。
楚雲璃本以為對付嚴遊對方應當會暗自設計,卻不想這般直白,明目張膽,竟是大搖大擺的來,大搖大擺的走。
“他……他如今怎樣了?”
如今看來婚事必然是要不成了。
且嚴遊性命都難以自保。
究竟是誰?
竟這般陰險狡詐?!
“嚴公子他無事,隻是失血過多,還在調養。”知影如實彙報,“好在嚴府提前有名醫在場,很快将人救回了。”
“名醫?”
“是,好像是曹公子派去的,說是什麼……賀禮。”
知影打探了一下,約莫是三日前曹公子便派人送去了。這神醫說是什麼藥到病除行走江湖百餘年的神醫老手,可是在府中也隻是個吃了三天飯,頓頓都吃肘子的肥肚老頭。
“三日前?”
即便料到了嚴遊會出事,就連她也想不到對方會下次兇招,直接用此陰招将人毒翻。
然則竟是三日前,曹诘便率先想到了嚴遊會出事,還料到了嚴遊會中毒遇險?
“說來也怪,這老頭并不會其他,唯獨精通解毒之術。他擅長養蠱,還說什麼嚴府布局精妙,很是恰當,正巧也是個養蠱的好地方。
當時屬下隻敢看着,卻見那老頭從袖口拿出蠕蟲,轉瞬便将嚴公子臉上的餘毒吸食的幹淨了。而後他那烏黑的手腕便很快就褪去了顔色,連那血管中的青紫色,都重回了往日的血紅,感覺毒素都被那蟲子吸食幹淨了一般。”
蠱……
楚雲璃若有所思,“既如此,那嚴遊現如今還未清醒過來嗎?”
知影搖了搖頭,“未曾,那老頭說,嚴公子的傷太重,需要好生調養才可。”
他将懷中揣着的錦盒拿出,“這錦盒是老頭給的,說是殿下或許日後也用得到。”
楚雲璃小心接過,将錦盒打開。
卻見其中有一條烏黑的蟲子在軟墊上小心蠕動。
兩道金黃色的斑痕順着蠕蟲的腰身盤旋翻轉,随着蠕蟲身子的動作,那兩道金紋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左右搖晃,與漆黑的身軀形成鮮明對比。
“這是……”
“解毒蠱。”知影答道,“老頭說,殿下未來可能會遭遇不測,還是提前防備的好。”
解毒蠱?
這是在說,自己将來或許也會中毒嗎?
前世她身亡,也是因為中毒。
她死時或許也是七竅流血,痛苦而亡,不然也不能這般“順利”的轉世重生。
若是事有輪回,前世每個人的結局都是命中注定好的,那今生重來,會不會她仍舊如同前世一般,那般悲慘的中毒身亡?
久久凝視着面前的蠱蟲,仿若是有人在夢中提醒一般,小心護佑着她,暗自替她幫襯籌謀。
曹诘……
楚雲璃看着蠱蟲,一瞬間産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她總是下意識覺得自己身邊有人在守護着自己,暗中相護。
似乎并不敢讓自己察覺一般。
或許今生的轉機,就在手中這枚蠱蟲身上?
楚雲璃定定的歎了口氣。
“知影,你再去幫我辦件事吧。”
為今之計,隻能賭一把了。
楚雲璃将懷中剛剛寫好的信箋交給知影,“幫我去一趟曹府,将這個,親自交給曹诘。”
“三日後,定約他于後湖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