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與三殿下私交甚密,你這是在給他開脫!”齊興治大聲道:“父皇,安王的話做不得準!三殿下素來目無尊長,屢次行大不敬之事,定是他不想三位美人陪伴父皇,弄死了三位美人!”
齊桓重重“哼”了一聲。
齊興治精神一振,後面的話更加慷慨激昂:“請陛下下旨拘拿齊長甯!”
齊桓向下冷冷掃視一圈,将各人神态盡收眼底:“魏相邦可有話說?”
“臣以為,若想查清三位美人之死,”魏無相出列道:“先要查清三位美人為何想要出宮。”
“相邦此言差矣。”齊興治立刻反駁道:“焉知是三位美人想要出宮,而不是有人強行帶走她們?”
魏無相并不接話,齊盛安适時開口道:“禀父皇,仵作查驗,三位美人隻在咽喉處有一刀斃命的傷口,并未有生前遭受捆綁毆打的痕迹。”
“十一弟,”齊興治跪在地上冷笑:“并不是隻有捆綁毆打才能帶人離開。”
“治王殿下說的是。”魏無相微微一笑:“三位美人确實不是被捆綁毆打強行帶走的。”魏無相向禦座躬身:“啟禀陛下,有宮人目睹央珍夫人的貼身婢女于那日接觸過三位美人,之後三位美人便不見蹤影。”
“三位美人乃本宮尋來。”央珍立刻冷哼道:“她們牽挂家人,本宮自然要為她們解憂,收到她們家人的消息便派婢女前去告之。魏相,這有何不妥嗎?”
魏無相不理不睬,隻看向齊桓。
齊桓沉聲道:“将那婢女帶來。”
等待中大殿鴉雀無聲。魏無相老神在在;央珍不以為意:傳話的貼身婢女乃是她從耆善帶來的心腹,絕不會出賣她;混在朝臣中的家主卻是心頭沉重:魏無相向來謹慎猶豫,既敢這麼說必然有十足把握,今日情勢隻怕不妙。
央珍的貼身婢女被帶上大殿,匍匐在地:“央珍夫人讓奴婢給三位美人帶話,讓她們想辦法于亥時溜出宮去,有人持一支紅珊瑚等在西阙門外。”
“胡說!”央珍勃然大怒,騰地起身沖到婢女身前,一腳将她踹翻,接連照她心窩踹去:“賤婢!我待你不薄,收了誰的好處,竟敢陷害你的主人!”
“像什麼樣子,”齊桓皺眉:“請央珍夫人落座。”
宿衛上前扯開央珍,婢女連續幾個翻滾後爬起身擦去嘴角流出的鮮血,慘笑道:“大居次待我不薄,可我唯一的兄弟才為耆善戰至殘疾,耆善就認他自生自滅,大居次卻隻顧眼前不肯援手,我恨耆善,也恨大居次!”向央珍重重磕了幾個頭,婢女舉起三根手指:“是我對不起大居次,可我剛剛說的都是實話,可對諸天神明起誓,若有半句謊言就叫我永生永世淪為牛羊,任由宰割烹享,大居次也敢這樣發誓嗎?”
“反了!狗奴!賤婢!你必成牛羊,受刀割烈火之苦永不解脫!”央珍胸膛劇烈起伏:“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從沒有說過那些話,是這賤婢懷恨在心誣陷臣妾!”
就是不肯發誓。
魏無相輕牽嘴角,露出一個微不可覺的鄙棄笑容。
“三美人出宮,治王責無旁貸,免去治王統領禁軍,往近畿别院思過。安王查證有功,接替治王統領禁軍。”齊桓道:“着魏無相徹查三美人案,所涉及者皆由魏相處置,皇家、士族概莫能免。”
“央珍……”齊桓看向被宿衛制住的央珍,舊時枕邊人眼中滿是乞憐。齊桓毫無動搖,沉聲道:“暫押掖庭獄,待三美人案水落石出再行定奪。”
“家主,若魏無相從央珍口中問出真相,上禀齊桓怎麼辦?”男子慌切道:“要不要把那日接應三美人的人滅口?”
“你以為魏無相不知道?”家主冷冷道:“那日沒能接到三美人,沒能讓她們死在我們手中,還在猜測是齊長甯還是魏氏殺人,今日這出還看不明白?呵,有齊桓的話在,魏無相能借追查三美人案把持朝政,怎會着急結案?就算逼問央珍,也是想要找出她背後的人要挾,不會真的上禀齊桓。”
“那,那央珍,”男子急得口吃:“會,會不會,供出,我,我們?”
“暫時不會,她還指望我們幫她兩母子。”家主拍拍男子肩頭:“不必擔心央珍,她和齊興治不過是我們手中的棋子,準備好對付魏氏——算算服用仙丹的日子,齊桓很快就要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