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樓穿上褲子直起腰,袒胸露背的,完全沒有羞恥之心地隔着門對我道:“小玥,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如果他們隻是患者,即便什麼也不穿,我都不會在意,可這兩個人如今是跟我同吃同住的成年男性,脫得隻剩下屁股上的那層薄薄的面料,全部身材一覽無餘,還是很香豔的。
我吐出一口氣,強裝鎮定問道:“你們是要洗澡?”
張海樓走了過來,輕叩我的門:“衣服都穿好了,先出來吧。”
我重新開門,說是穿好了衣服,襯衫扣子卻一粒沒扣,像是故意在我面前展示胸腹,張海樓一條胳膊搭在門框,對我笑得邪氣逼人。
他知道自己這張臉要是好好利用的話,會很有吸引力,初到馬六甲,他和張海俠也總會收獲當地年輕少女的主動殷勤。但他們對男女之事都沒有興趣,不查案的時候,就待在檔案館整理資料,看看書,日子過得很自在。
現在有了想要取悅的對象,張海樓就變成了求偶的孔雀,随時随地都在散發自己的魅力,連抽煙這種事都背着我在做了。
我快速掃了一眼他的胸口,肌肉緊實,刀刻似的線條。
張海俠就規矩多了,他的腿穿褲子不便,就用毛巾蓋住了下半身,襯衫就隻剩下領子那粒沒扣了,非常保守。
我咳嗽兩聲,道:“我有了新發現,不過,你們還是把澡洗了我們再慢慢聊吧。”
張海樓向前傾身:“一塊兒洗?”我剛擡手想拍他,張海樓就退了幾步,“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等我們洗完,你要不要一起洗了?”
明知道他在調戲我,卻沒法計較,喜歡一個人,果然容易沒了原則:“你先洗了在說吧。”我把門又關上了。
等确定兩人已經去了浴室,我才再次把門打開,他們将換下的髒衣褲整齊的放在竹筐裡,一看就是在軍營裡受過訓的習慣。
我走到陽台,府邸上下燈火通明,與橡膠園外面的黑暗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我擡頭看天,月亮懸挂在夜空,又是一個滿月日快到了。
我還不怎麼想回家,一旦離開,就會和這兩個人徹底失去聯系,我不确定張海俠這次是否也能和張海樓活到我那個時候,但張海樓隻在我10歲那年見過我一次,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那張海俠,肯定也不會來的,他們一直都是共同進退。
我歎了一口氣,出發前還信誓旦旦地給日山伯伯保證不會喜歡上他們,結果現在像個渣女一樣,居然兩個都想要。
浴室裡傳來張海樓的呼叫,我應了一聲,就聽他說:“幫我們把沙發上的浴巾拿過來。”
我轉頭就看到在搭在沙發背上的兩條白毛巾:“你怎麼不自己出來拿。”
“你不是在外面嗎,難道要看我光着屁股跑一趟?”張海樓哄着我,“乖,幫忙拿一下。”
知道他打算對我使什麼伎倆,無非就是裸着全身看我驚慌失措的表情,真是惡趣味,想着張海俠居然沒阻止他,也不知兩人是否串通好了。
我倒不虛,拿着兩條毛巾走到浴室門口,等着看他們的裸體,吃虧的又不是我。
浴室門開了,熱氣伴随着香味兒撲面而來,張海樓和張海俠穿着幹淨的衣服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見我來了,就把浴巾拿了過去。
我本來做足了心理準備想飽個眼福,結果什麼都沒有,我懷疑張海樓是故意的,但又沒有證據。
“看你表情,像是在期待什麼啊?”張海樓伸手,指背蹭過我的下颚,“不會以為我們什麼都沒穿吧?”不等我發難,他把門一關,“行了,出去吧,我們兩個黃花大軍爺不是你随便就能看的。”
被他戲弄了,我有點生氣,随即又覺得很有意思,張海樓這個人,之前被我拒絕後還以為他會死纏爛打,結果一走就是半個月,害我以為他染了病真不回來了,現在越來越肆無忌憚,這是算準了我不會介意。
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我才走回客廳,他們把沙發并在一起,晚上就睡在我的卧室外面,沒人抗拒得了兩個俊俏的年輕男孩子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更何況我對他們又如此的了解,知道他們絕對不會傷害我。
可我到底是要離開的,而且,在未來,張海樓從沒來找過我這件事,我還是很在意。
沒多久,他們從浴室出來了,張海俠拒絕被攙扶,那根木制的拐杖用得很順手了。
我提前泡好了花茶等着他們,桌上擺着一盤點心,知道我有正事,張海樓沒再對我嬉皮笑臉的不正經,而是選了個離我最近的位置坐下,又示意張海俠坐我的另一邊。
張海俠猶豫了片刻,确定我沒有抗拒,才一瘸一拐地慢慢坐下。
他們身上都有股淡淡的奶香,那是從英國進口來的香皂所産生的味道,我很少在男人身上聞到這樣的氣味兒,感覺一左一右是兩個新出爐的烤面包。
有點想笑。
我定了定神,道:“有兩件事。”我表情陡然嚴肅,他們也正襟危坐,“我從土著身上抽出的血樣,化驗出他們曾經染過五鬥病,之後又痊愈了。不是最近才感染的,至少超過五年,這也就解釋了他們為什麼一直到現在都沒被傳染的原因。”
雖然樣本隻有五個,但那些野人是群居,一個同伴攜帶了病毒,剩下的要麼就沒犯病,要麼也感染又痊愈了,或者死了被自己的同胞吃了。
總之,存活下來的那些,絕對不會再染相同的病。
張海樓看了看張海俠,後者點頭,他便開口:“據我們調查,那夥桂西軍閥的瘟疫船在10年前就已經停在海上做實驗,可能那時候有人把病毒帶上岸,又被張瑞樸的人暗殺,變成了土著的糧食。”
張海俠的說明解開了我心中的疑惑,還以為橡膠林裡有什麼特殊植物,能增加抗體,我有些失落。
“另一件事是什麼?”張海俠問。
我思考着措辭,道:“我這幾天,拿你們的血液也做了測試,裡面有一種物質,能殺死被五鬥病感染的細菌,不止五鬥病,凡是對你們有害的病毒都無法在你們身體裡存活。”
兩個人面面相觑。
“沒聽懂?”我用通俗的語言解釋道,“也就是說,你們現在的血,跟張家人幾乎是一樣的。”
張海俠問:“這是好事吧。”
我說:“是好事,但也好奇怪,你們根本不是張家人,也沒有半點兒張家的血統,怎麼會有這樣的血?”
張海俠笑着吃了一口點心:“你問我們,我們可真是回答不了你,我們連張家的存在都是從你口中知道的。”
這個世界上也不知有多少外家人終日不停的完成任務,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侍奉的主人是誰。
我又道:“你們小時候有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比如藥啊,水啊,特殊食物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