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西知吞吞吐吐,蕭承言知道西知所指的是沐菊。沐菊是常府丫頭,曾跟着常苒侍候。若是雁南此次去救,同沐菊兩人把話挑明,若在回來述職,那必是一同回來的......
“再論吧。”
雁南隻簡單收拾一番衣物,拿着這些年攢下的銀錢便手拿着劍出了瑞王府門。
再回頭。
看着巍峨的瑞王府府門,朱紅的漆,上頭牟釘有幾顆微有些鏽。
擡頭望着瑞王府牌匾,生出一種惆怅之感。并未去府中其他地方,也未同任何人告别,甚至未再留戀,便轉身離開,朝着坐落在西市的一品永安府邸而去。仿佛之前領命辦差去一般無聲無息的離開。
走在路上,忽然想到:大抵現在自己在外,無論諸般解釋,都會被認作是瑞王府中人。那此番去往南境,外人怕也隻會覺得他是領了命的。如此叛出府來,旁人也隻會揣測是陛下不準,一場不違上的戲碼罷了。那是不是代表,自己日後真能再回瑞王府當差?此時前途一片迷茫,雁南萌生微微的退意。
不知不覺便到了永安府門前。
那大門上頭黑色牌匾上書金字:永安府。
牌匾兩側之下懸挂着不止兩盞白色燈籠,還懸有白绫綢緞。
此刻府門大開,門邊兩側各站着一個家丁。
雁南邁上台階,走至門前。朝着左側之人微微低首示意。“不知府中可設了祭堂?小人曾受國公爺諸多教誨,感念國公爺忠勇想祭拜一下。磕幾個頭。”
“不必。感念在心不在身。況如今的常府隻閨閣女眷,大人您進怕是不合禮數。恕不接待貴客,請回吧。”
“不知......能否代為通傳如今京中......當家之人?”雁南思慮一下,便拱手行禮道。
“府中國公爺啟程前曾有話,已同你們瑞王府斷了往來,恕,小人,無法通傳。”
雁南隻楞了一瞬,便明白所指是說常家大少爺。是了,早先時候陛下已經傳旨讓常家大少爺承襲爵位了。
“那......不知,沐菊姑娘,可在府?”雁南直接便問道。
那家丁并未答。
“從前侍候娘娘......先王妃主子的沐菊姑娘。”雁南又重複了一遍。
兩個家丁相互對視一眼。卻是右側那人忽道:“等着。”便轉身進了宅中,同門内站着的一人耳語幾句後重新回來。
雁南眼見那人快步朝内而去,便規矩的站在大門之外。
目光正落在家丁身後隐隐約約擋着一幅對聯:一生勤為本,萬代誠作基。
瞧着這對聯,雁南更覺得心中不舒服。那些年跟着殿下出宮時還未曾有瑞王府,都是落腳在這永安府。不,那時還是智勇将軍府,再往前時是常老爺子還在朝為官時的,常府。
身為谏官的常老爺子每次同七皇子見完禮後,便拉着常衡意味深長的搖着頭說“如此不可......”
雁南忍不住發笑,又急忙闆着面孔。
門口兩側家丁都因這“笑”看了過來,卻并未說什麼。轉而又目視前方,仿佛雁南并不存在一般。
雁南感慨,這京城的常府這些年什麼都未曾變,隻上頭的牌匾越發跟着國公爺的公職在變。日後,便是跟着新的國公爺變了。
大概過了一炷香後,雁南并未等來小跑着出來的沐菊。卻是隻見常府管家常安帶人走出來。
“雁南大人。”
“不敢,小人已去了瑞王府官職,如今隻白丁罷了。”雁南急忙拱手回禮。
常安微一挑眉頭,反問道:“那不知您此次來常府所為何事?”
“嗯......”
“那老奴換一個問法,您尋沐菊所為何?”
雁南一拱到底才道:“在府時,小人......傾慕久矣。”
常安聽後捋着胡須久久未曾說話。
兩個家丁也是因為雁南這句,重新望了過來。
“沐菊?”常安似不确定似的,良久後居然又問了一遍。
“是。”
常安再次捋了捋胡須,才道:“大人。哦......怕是您要空跑了。”
“怎的?”雁南語氣中透着急切。“可是日前跟着将軍回南境了?還是......還是日前傳回,傳回......”
“不。不。唉。大人莫急。隻是大人也......也來遲了。那丫頭雖未同大少爺回南境,也未......唉。這可如何說呢。”常安的目光穿過雁南,朝着遠處巷子裡看了一眼,才正色道:“大人您若當真要尋,明日起早啟程,出了南城門,百裡亭外暮景山頂有一座胧明庵。隻是藏于雲景山林之間,怕是不好尋。”
“她?”
“大人自去吧。家主有令,老奴也不便多說了。”說完常安便招呼左右,一群人呼啦啦退進門内,關上了永安府門。
雁南并未等到明天。隻緊了緊身上的包袱,便朝着就近的西市而去。
永安府門内,透過門縫一個家丁小聲說着。
“管家,雁大人走了。”
“那巷子口的人呢?”
“啊?”家丁疑了一下,複又趴在門縫上,變換着角度朝着遠處看。“瞧不真切呀。”
“若是跟着雁大人的,想必也該跟着走了。若不是,那他聽到了想聽的消息,該是也可走了。”另一個家丁接口說道。
“但願吧。”常安站的稍遠了兩步,點頭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