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便說過,我已查過你的。”
雁南并未說話,隻更加緊握了手中寶劍。
常蕪低眉淺笑。再次拿起那鐵鈎。卻因在爐中時間過長,把手也熏染,手一碰就被着燙。“嘶”。
“二少爺!”沐菊一下上前來瞧着。看有些微紅,便把手中茶盞中井水緩緩倒在紅處。倒盡後又急忙去櫃中拿銅壺。“二少爺,您把手浸在裡吧。能止些疼......”
雁南全程隻瞧着,并未說話。
常蕪卻隻搖了搖頭,拇指食指一撚便把雙手背到身後。沐菊便捧着銅壺站在常蕪身後。
雁南卻是大範圍的晃了下身子。
沐菊急忙過去扶住雁南,“大人您怎的了?我并未做什麼手腳呀?想是您喝的井水受激了......”
雁南卻是左手猛地把銅壺推向常蕪處,一把緊握住沐菊雙手手腕,稍微向上一帶再把沐菊拉近一轉,便把沐菊雙手反剪在脖頸後。
待沐菊反映過來時,已經被制住。晃動了一下肩膀掙脫不得。
雁南右手拇指一推再把佩劍向上一颠,劍鞘抽離稍許,正好卡在沐菊脖頸不遠處。
“将軍......放我離開。”
“我從未說不放你離開。松開沐菊。”
雁南絲毫未動。
常蕪卻是坐在炕沿笑着又重複了一遍。“我說讓你走了。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攔你。可以走了。”
雁南右手再次颠劍收回到劍鞘中。在沐菊耳邊說:“沐菊。跟我走。”
常蕪聽見了卻似沒聽到。
“沐菊......”
“大人。你走吧。二少爺說過得話便不會反悔。”
“你呢?我來就是為了你。”
沐菊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大人,我叫常沐菊,生是常氏人,斷不會随你走。”
“我如今已脫離瑞王府,你可知?”
“知不知又如何?常氏救我于危難,養育我多年,絕不可背棄。”
雁南緩緩松開手,獨自站了很久......久到沐菊回身看着雁南,久到沐菊已經重又站回常蕪身旁。雁南才動......朝着常蕪跪了下去。“臣......白衣,雁南心儀常沐菊已久,請常二少爺成全。”
“你當真心儀的是你眼前之人?”
“是!”
“可她身契不在我這......你求我也無用。”
“白衣願,前往鏡城,求國公爺成全!上刀山、下火海義無反顧!”
“那我便在說明白些,她身契不在常府。”
雁南擡起頭來,似是沒聽懂一般。
常蕪補充說道:“甚至從頭來便沒有身契一說,平民一個。我們常府雖不敢說當親生女兒一般,卻是從未當做奴仆。便是自小玩伴、同窗一般伴着我妹妹長大,又怎會為奴為婢呢?既無身契,嫁喪婚娶全憑自己。”
雁南眼前一亮,轉向沐菊,才要說話。沐菊卻是“砰”一聲跪在地上。
“沐菊有愧,多年來承蒙常氏養育。卻妄為一場信任在瑞王府丢了小姐......”沐菊用袖子擦擦鼻尖。“二少爺此行兇險,沐菊再不願貪生怕死。”沐菊拿出自己那枚玉佩,撫摸着上頭雕刻的字,卻是狠狠摔在地上。“如今甯為玉碎,決不為瓦全!”
常蕪站起身來居高審視着沐菊,而後蹲下身子撿起那玉佩。玉佩被堅硬地面磕出一道淺淺裂痕。“平安喜樂......方才我都恍惚了,現在眼前之人是不是你......真不枉費那死丫頭疼你一場。你怎的說?”突然擡頭想向雁南。
“我......”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從此更名改姓進我常家軍,跟着我兄長駐守鏡城與兵士同苦,從此沐菊跟你。二,回到你的瑞王府,跟着你們瑞王爺飛黃騰達,再甭提我們常家之人。你先不必答複,我知你現在一定有個想法,便是如今回到瑞王府還會不會被重用,若是一無所有,那不如在此了是不是?”
雁南緊緊閉了下雙目,确實未立刻答複。
“你是以前那場逆案的餘黨。因為年紀尚小活了下來。宮中幾年實在不易,能活着已是萬幸!所以當時你們隻一心活着。至于是否設計救了當時還是七皇子的瑞親王,如今尚不可知。但你們通過那事脫了罪奴身份倒是真的。而且從此跟着嫡皇子隻怕是你們想都不敢想的。到能活命了,然後呢?揣摩上意、奮力當差得濟之後呢?西知那一族還有活着的人,雖名還用七皇子給的那名,心卻是多少偏向同族之人了吧。所以他便開始尋找證據勸着瑞王翻案。可你沒有,你并未想着翻案!為什麼呢?你族中隻你一人。日後隻要你榮耀了便可重新延續你家族的榮耀。當一個人有了抱負事有所成稍可立業後,便會尋求家室,當一切都齊備了......是否也會開始打着忠軍報國的旗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