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緣點頭:“不過沒什麼進展,也許是我法力不夠吧。”
自那以後,陸雪緣每次醒來,都能吃飯熱乎的飯菜。
每到立冬,夜晚,夏聆町都會先躺下,為她暖好被窩。
被客人扯開的破洞衣衫上,繡着花紋。
茶壺裡的水,永遠都是熱的……
陸雪緣覺得夏聆町身上有母親的味道,因為她十分貼心,任何事情,都能事無巨細地為你考慮周全。
夜裡,陸雪緣從浴桶裡出來,躺在榻上,抱着夏聆町調笑道:“你方才在這水裡洗過?”
“沒有吧,怎麼會……啊,好像,我忘記換水了!”
“不要緊,我喜歡你的味道。”陸雪緣說,“還喝了好幾口呢。”
“你這丫頭!”
夏聆町無奈地一頭倒在枕上。
陸雪緣也随之躺下:“聆町,你怎麼燒飯那麼好吃?”
夏聆町說:“給皇子吃的飯,難吃是要被砍頭的。”
陸雪緣支起上半身,玩着夏聆町的頭發絲:“你真的伺候過皇子?”
她看了看夏聆町,不敢相信。
那些不好的傳聞,陸雪緣雖然心有餘悸,但并未放在心上,但關于夏聆町侍奉多名皇子之事,她還是有所懷疑的。
她們的容貌九成相似,身量體态幾乎重合。
陸雪緣自知自己不是什麼絕色美人,不是有高貴之人能瞧得上的,那夏聆町呢?
夏聆町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其實後宮不缺庸脂俗粉,缺的是強者,越是德高望重的皇子,越喜歡難以征服的女人。”
“那你被征服了嗎?”
“沒有。”
“聆町,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有過。”
“什麼樣的男人,長得好看嗎?”陸雪緣來了興趣,壞笑道:“快說,你若不說,我就撓你癢癢!”
“啊,不要,住手!雪緣,住手!”
夏聆町被她纏得沒辦法,一邊笑一邊求饒,“好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尤其是他那雙狐狸眼,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陸雪緣摟住夏聆町的脖子,在她的側臉上親了一下,貼着她耳朵說:“那你……和他,好過嗎?”
“好過,就是太粘人了。”夏聆町破涕而笑,“一日能鬧個七八回。”
“七八……這是狼吧。”陸雪緣一驚,小聲說,“你們平時怎麼玩?”
夏聆町思忖了一下,說:“他喜歡我主動求他,喜歡将我綁在榻上,點上龍涎香,讓那輕煙滲進我的骨血,或是用紅燭,玉勢之類的,不過我不喜歡這些,我還是比較喜歡要他。”
陸雪緣恨不得捂耳朵,道:“什麼,他這個樣子對你,你為什麼還喜歡他?”
夏聆町撫上陸雪緣的頭發,讓她躺在自己略微鼓起的小腹:“因為他懂我。”
“聆町,你身上真香。”
“怎麼會?我今日沒有抹香膏。”
“我說的是你,你的味道,不是香膏。”
“喜歡嗎?”
夏聆町笑道,“喜歡就多聞聞,以後就聞不到了。”
她就這樣嗅着她的味道,半醒不醒地喃呢:“聆町,你愛他嗎?”
“愛。”夏聆町眼底透着光,“他是我最愛的人。”
“可是一個人,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人呢?”
“總會有那麼一個人,他的出現,能填補你内裡的空缺,如果遇到這麼一個人,即使為他死了,也心甘情願。”
雖然從未對男人動過心,但陸雪緣能清晰感覺到,夏聆町那種對心愛之人的依戀。
也許是她沒有體會過的幸福。
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陸雪緣不知道。
二人相處了一陣子,夏聆町一如既往地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某日,陸雪緣發現夏聆町的影子是破損的,也愈發體弱。
夏聆町吞吞吐吐的,什麼都不肯說,最後在陸雪緣的追問下,夏聆町終于坦言,她快要死了。
陸雪緣問:“為什麼?”
夏聆町握着陸雪緣的手,聲淚俱下:“我沒有辦法,他在我身體裡寄生了一隻怪物,日夜吸我的血,也許不久,我就會死……死得很難看。”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雪緣,不要問了好嗎。”夏聆町抹着眼淚搖頭。
看着她瘦削的臉龐,明顯是失血過多導緻的,陸雪緣心痛不已,問:“那你說,我該如何幫你?”
夏聆町像抓住救命稻草,對她說:“其實很簡單,隻要找到一個與我生辰和容貌相似的人,然後把怪物渡到她身上,幫我分擔一部分,就可以了。”
陸雪緣一愣,回過神來,猛地收回了手,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這一瞬間,竟感覺如此陌生。
一支烙鐵棒出現在面前,陸雪緣如驚弓之鳥,“你要做什麼?”
夏聆町一手拿着烙鐵棒,另一隻手解開中衣,鮮紅的胎記露了出來,“你看啊,它就在這裡。”
陸雪緣低頭,發現夏聆町已然沒了影子,整張臉白得跟進了棺材似的。
“你……”陸雪緣後退兩步,“你變成了邪祟。”
“我也不想的,是蕭鹜把我變成這樣的。”夏聆町雙眼直直的,步步緊逼,“雪緣,我們年齡相仿,容貌相似,還是同一天生的。我受不了寄生獸的吸食,就用師父的香料與寄生獸融合,變成了現在這樣。”
夏聆町摸着臉,“可即便如此,我依然無法對抗寄生獸的侵蝕,所以……”
滾燙的煙火彌漫出黑霧,看着越來越近的烙鐵印,隻要稍微觸碰到皮膚,她身上就會有一塊同樣的胎記。
“雪緣,我真的很痛苦,隻有你能救我。”夏聆町哀求的模樣令人頭皮發麻,“放心吧,打上這個胎記,寄生獸就會吞噬掉今日的記憶,你會忘記,就不痛苦了。”
“聆町,你……你别這樣!”陸雪緣想躲,但是腿已經被吓軟了。
隻能眼看着失去理智的夏聆町一步步靠近自己……
夏聆町是凡人,沒有高強的法力,但是她體内的寄生獸有。
強悍的魔氣壓過來,陸雪緣無法抵擋。被控制在原地,無法移動。
榉木櫃發出哐啷巨響,皮膚燒焦的味道混着血腥味,全部包圍了她。
陸雪緣一聲尖叫,睜開眼睛,喘着粗氣,從血腥的回憶中清醒過來。
“你還好吧?”
耳畔是男人低沉的聲音,陸雪緣卻久久不能平複。
原來秦熄說的沒錯,她一直活在謊言中,那紅色的胎記,真的是夏聆町給她印下的。
真相擺在面前,陸雪緣不得不相信。
夏聆町真的騙了她。
“你想起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