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凰道:“阿骊,你手裡的東西,可以給我看看嗎。”
陸雪緣把平安符遞給她。
“自從離開仙京後,我就與鳳凰族失去了聯系。”白鳳凰托着平安符,惆怅道:“虞星連養了我多年,囚禁了我多年,他的野心我最了解,大龍女一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不然當初不會讓她的兒子離開仙京。”
“大龍女是龍鼎的首席大弟子,也是景王殿下的生母,當年她不惜觸犯條規,嫁給魔尊為後,隻是生下景王不久,她就返回了仙京。”白鳳凰接着說:“龍鼎因為此事大發雷霆,可大龍女畢竟是他最得寵的愛徒,即便再生氣,也沒有虧待她的兒子。”
陸雪緣眸光冰冷:“你既然說起大龍女,我到是有話說。”
“當年大龍女回京後,保留了景王的神籍,給他在仙京鋪路。同時讓景王自幼跟着魔尊,陪養在魔域的勢力,以便景王利用父族母族的權柄掌控一切。”
“我聽九嬰說,景王是慕氏魔族家的長子,他縱容霁安殿下殺了慕家的兒子,扶最小的九殿下上位,幫他控制慕家,吞并魔域的領土,又借宗師之手斬殺了帝君,将神族徹底洗牌。”
“他脫身來到凡間渡劫,實際上,景王的目标是整個三界!”
說話間,白鳳凰掌中的平安符啪嗒落在地上。
陸雪緣問道:“神女,這就是景王殿下的計劃嗎?”
白鳳凰頓了頓,颔首:“虞星連和龍鼎結怨,他憑借邪種複活,當第四顆黑蓮邪種出世後,他的魂魄就可以來到凡間,景王殿下需在七顆邪種全部出世之前,進入緬因山完成渡劫使命,飛升上神,隻有破開山頂的第七道機關,他的法力才能對抗虞星連。”
說罷,白鳳凰躬身撿起平安符,再次交到陸雪緣手裡。
“阿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身處黑暗邊緣,不知人間疾苦,你們有什麼個人恩怨,就算我求你,為了天下蒼生,幫幫景王殿下吧!三界不能落在虞星連手裡,絕對不能!”
陸雪緣自然也知道不能拿三界衆生開玩笑,隻是她不知中了什麼邪,嗤笑一聲:“為何不能?”
白鳳凰一愣,說:“因為他是魔界大宗師!”
陸雪緣說:“那又如何?三界本就是能者得勝,不是嗎?龍鼎受千萬人擁戴,可又多少人蒙受不白之冤,多少神官為一己私欲戕害百姓,粉飾罪孽!龍鼎他管過嗎?他在意的隻有他的面子,他帝君的位置!神女乃鳳凰族之首,這一切沒有人比你更了解,若我今日所言有半分虛假,我陸雪緣就去跳南洋!”
“沒錯,你說的都對。”白鳳凰掩面而泣,“但是龍鼎在位期間,神官管轄的地區香火充盈,大多數百姓安居樂業,鮮少遭遇妖魔侵害,然而黑蓮邪種的出現,将一切摧毀了。就算龍鼎不才,自然有新的神官頂替,可虞星連手中的黑蓮邪種,是汲取了三千多冤魂的怨氣孕育的,怨氣一旦集結,就會操控整個三界,到那時候,就再也沒有正義可言了。阿骊,你醒醒!你過去不是這樣的。”
聞言,陸雪緣哈哈大笑。
過去,什麼過去?
經過虛鏡中的精神折磨,她早就忘記過去了。
每每身上開滿令她疼痛難忍的苦毒花,她都就會想起過去秦熄帶給自己的傷害。
虛鏡宛如一曲招魂引,将她置身于魑魅魍魉遍布扭曲的幻境中,一旦她感覺到壓抑,身上的苦毒花就會破土而出。
這種感覺并不單純是肉身上的痛,而是一種邪物侵蝕靈魂的惡心!又想到這次秦熄抛下了自己,陸雪緣就恨他恨得咬牙切齒。
雖然她也安慰自己,他是景王殿下,許多事身不由己,或許他說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可是想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難道她要傻傻地扶持他統治三界,再被殘忍抛棄嗎?
一旦秦熄得勢,也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她吧。
陸雪緣陰陽怪氣道:“景王是天之驕子,我隻是個凡夫俗子,如何幫他?”
“你可以的,你的心法可以對抗這世上的一切罪惡,當年若不是因為景王有親族相助,香爐神君就是當之無愧的天下共主!”
白鳳凰說完急忙捂嘴,四目相對之間異常慌亂,仿佛透露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隻要你遠離黑蓮邪種,煉出屬于自己的心法,是可以打敗他的。阿骊,你也是可憐人,難道你想看到更多的人活在苦毒之中嗎?”
陸雪緣視線下移,她瞳孔一顫,目光直直地落在白鳳凰眼裡。
突然,她伸手拉開衾褥,竟看到白鳳凰隆起的肚子。這麼大,都快臨盆了。
“罷了,我不想和你吵。我來是想問你……”忽然,門外一聲吆喝,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光聽聲音,陸雪緣知道此人是誰,不一會兒,她頭頂冒着煙,走出貴妃殿,正看到九嬰收起八顆頭。
九嬰譏笑地問她:“陸姑娘迷路了?怎麼來到魔妃的寝殿的,難道也想做魔妃?”
陸雪緣斜睨着晏楠舟的身體,确實美得颠倒衆生,無可挑剔,尤其是渾身上下那股潔淨過的味道。
一襲孔雀綠的道袍,兩側開叉,領口綴上白色,墨絲柔順,一點污垢都沒有,顯得他整個人都溫潤如玉。
她說:“九嬰,我讨厭嬉皮笑臉的男人。”
九嬰笑道:“你們女人不就喜歡這副皮囊嗎?阿鲛若不是見了這張臉,她能愛我嗎?”
“你以為阿鲛真的愛你嗎?”陸雪緣笑了笑,“她要的是自由。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妖獸,隻是個承載她向往自由的可憐蟲而已!”
九嬰不再與她糾纏,高舉通靈牌大喊一聲:“來人!将這女人給我押到鬼樓。”
咔嚓一下,雙手被上了鎖。
陸雪緣語氣堅硬得宛如一把刀,随時都能撬開九嬰的腦殼:“别怪我沒有警告你,不許進白鳳凰的房間,否則,我把你其餘八顆頭都給你卸了!”
“你!太放肆了吧!我招你惹你了?”
九嬰好賴是魔宗師大護法,當着那麼多魔使面被一個俘虜這麼吼,也覺得面子挂不住,可是他又以優雅自居,見不上葉蒲衣那種粗魯的行為。
再彪悍的女人也是一朵花,男人打女人,還能算男人嗎?
陸雪緣指了指腦袋,嘲諷道:“看好自己的頭,色字頭上一把刀,再存什麼不該有的旖念,你就等死吧!”
每次看到九嬰,她就氣不打一出來。方才看到白鳳凰隆起的肚子,雖然知道她是虞星連的魔妃,這孩子理應是虞星連的,但不知為何,看到九嬰那風流得意的模樣,陸雪緣總能想到,他也會用同樣的眼神去看白鳳凰,或者說,白鳳凰肚子裡的孩子,難道也有他的功勞?
九嬰單手搶過魔使的長刀,向一旁蓄力一揮。
一片片鮮紅的花瓣猶如血迹,以假亂真地散落在少女蒼白的臉頰,遠遠望去,鮮紅一片。
“我等着你來砍我。帶走!”九嬰嘀嘀咕咕,“莫名其妙。”
陸雪緣剛被帶走,緊接着,一個魔使從殿内跑出來。
“報報報報!!!不好了,鳳凰神女動了胎氣!想必……快生了!”
九嬰一巴掌拍秃了魔使的腦袋,“喊什麼,誰造的找誰,關我屁事。”
魔使灰溜溜地鞠了三個躬。
“小的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