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鸢的視角

“我那晚？皇後因為身體不适，所以早早讓我去休息了，隻留下侍女長照顧她，”我忙道，“我的室友，謝莉可以作證。”

“謝莉肯定會幫我的，”我心想，有恃無恐，“那晚我根本就沒有去其他地方。”

謝莉被帶上證人席，戰戰兢兢。我想以目光相對給予她勇氣，但謝莉根本不敢看我。

我心裡“咯噔”一聲，恐懼的念頭還沒有在腦海流轉片刻，就聽謝莉道：“諸位大人，我……我那晚睡得早，但隐隐約約……”

謝莉飛快地瞥了我一眼，咬唇道：“隐隐約約聽到有人出門。”

我腦中炸起一道驚雷。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羅鸢小姐……畢竟我已經睡得意識模糊……”謝莉飛快辯駁。

“你根本就沒睡着！”我尖叫，“我比你先……諸位大人，我入睡前，謝莉還在縫補衣服。”

哥哥當即在被告席上道：“謝莉肯定是在誣陷我妹妹！我妹妹肯定是清白的！”

我熱淚盈眶——哥哥即使失去了記憶，卻還是在護着我。果然。這世上，我隻能相信哥哥一個人。

“你這個騙子！”我顧不得什麼禮儀，指着謝莉道，“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謝莉動了動嘴唇，但什麼都沒說出口。

“肅靜！”法官敲了敲槌。

“謝莉小姐，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謝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幾天後，我看到羅鸢拿着一個小瓶子出門。我問她要去幹什麼。她說她要到羅蘭先生那兒去。”

衆人嘩然。

“皇後流産的那天，羅鸢面無表情，冰冷如鐵，這是其他侍女都可以作證的。但是……”謝莉緩了緩，“我也不知道羅鸢小姐是不是兇手。”

我擦了擦眼角未落的眼淚，倔強道：“當時，我是被吓懵了，不是鐵石心腸。諸位大人，諸位女士，她的話都是一言之詞，算不得數。”

“羅鸢，你也拿不出其他證據來駁倒啊。”法官提醒我。

“我……”我一時語塞。怒火逐漸褪去，隻留下冰冷的恐懼。

“我……我為什麼要将瓶子給我哥哥呢？”我忙道。

“因為作為皇後侍女的我們，會定期檢查房間。如果亂丢，也太顯眼了。”謝莉道。

“我……”我咬牙，“那我哥哥，為什麼不盡快處理？他比我自由得多，不是嗎？”

謝莉沉默。皇帝道：“可能忘了也說不定，畢竟羅蘭現在記性不太好，不是嗎？”

我感到一陣惡寒：“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做過。如果說，商人可能将我看錯成哥哥，但是登記出入的宮廷官員怎麼可能？他是瞎了眼睛分不出男女嗎？”

法官道：“有道理。這樣看來，肯定是羅蘭先生出了宮。可是……羅柏大人又說他們整晚都在一起……”

“團夥作案。”皇帝冷冷道。

我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我羅鸢，哥哥羅蘭，還有父親的養子羅柏，我們站在了同一條陣線上。我們，同仇敵忾。

羅柏的視角

“諸位大人，諸位女士，”皇帝緩緩道，“何不請那晚的書記官來，讓他指認，到底誰出宮了呢？”

我知道，皇帝肯定早就收買了那個人。但是，皇帝到底想指控誰呢？

是羅蘭嗎？可商人模棱兩可，但羅鸢嫌疑更大的證詞又是什麼意思？

是羅鸢嗎？那為什麼要造假“羅蘭”的出入記錄？

怎麼辦？

我絞盡腦汁，盤算着下一步該怎麼走。

“冷靜，羅柏，你要冷靜……”我在心裡暗自道。

羅蘭正關切又憂慮地望着我。

我勉強一笑。

“複盤一下，羅柏，”我告訴自己，“他們的證詞是‘羅蘭或者羅鸢在夜晚出宮，買毒藥，害皇後流産，但沒有來得及處理證據’。至于是羅蘭還是羅鸢……等等……”

我擡眸，看向皇帝。

皇帝回應我的視線，笑了笑：“諸位大人，在那位書記官到來之前。我想來一次有獎競賽。你們覺得，書記官會指認誰呢？”

貴族們竊竊私語。

“伯爵，你怎麼看？”皇帝随手一指。

北境公爵起身：“陛下，我認為，羅鸢小姐近身侍奉皇後，最有機會。即使毒藥不是她買的，但一定經過了她的手，送到皇後杯中。不管如何，羅鸢小姐的嫌疑最大。”

皇帝颔首，又指了指伍将軍：“侯爵，你呢？作為他們的舅舅，認為哪個最有嫌疑？”

伍将軍起身：“我看，誰最有利誰嫌疑最大。陛下，羅蘭的繼承權，隻排在公主殿下後代之後——”

伍将軍聲如洪鐘，所有人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