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姝的視角
我的表哥,在威斯敏登基了。
不僅如此,他還口口聲聲說是我毒害了父皇。
我沖到我丈夫面前,要求他即刻出兵。
“隻要讓你父皇醒過來,不可就不戰而屈人之兵了嗎?”柏麝想要穩住我。
“我怎麼能讓别人玷污父皇和我的寶座?”我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不管父皇醒不醒,捍衛皇位都是我這個繼承人的責任!”
柏麝悶悶道:“不急,等皇帝醒來,更加出師有名,不是嗎?”
我幾乎要忍不住扇他一耳光:“你在說什麼昏話?現在就該趁着羅蘭根基未穩,一網打盡啊!”
“我會盡快和議會讨論此事的。”
“什麼?”
“我會說服議會。”我的丈夫眼神閃躲。
終于,巴掌落在他的右臉。
“你這個窩囊廢,你是我的皇夫,你要眼睜睜看着别人奪走你妻子和孩子的皇位?”我怒不可遏,恨不得扇爛他那張永遠耷拉着的沒精打采的臉。
如果挖掉我丈夫那雙中看不中用的眼睛能讓羅蘭傷到一根頭發,我就一定會這樣做!
我含恨道:“我要親自調查我父親遇害的事情。”
柏麝答應了。
隻要當你仔細審視時,才會發現身邊有如此多的敵人。任何有謀殺我父親嫌疑的人,都要得到嚴懲。
我的手下告訴我,可能是侯爵夫人和她的女兒報複我,認為我沒有庇護她們。
該死的,我明明已經解除了她們的婚姻,還賜給她一座宅子。
她們怎麼就那麼貪心?
謝奕問我,是否要親自審問。
我不耐煩道:“交給你了。”
謝奕的視角
我知道她們母女倆活不了了——任何籠罩在王後猜忌下的人,都難逃噩運。
我也沒必要去救她們——我不是謝鄭。
但本着聆聽臨終彌撒的職責,我還是親自去看望她們。
不管地面上的建築如何美輪美奂,鮮花如何千姿百态——有人修哥特式的尖頂,有人修羅馬式的穹頂,有人修希臘式的廊柱——但地下的監獄總是大同小異。
昏暗,陰森,濕冷。
就像……羅鸢臨死的前一晚。
侯爵夫人哭哭啼啼,哭聲經牆壁,仿佛鬼泣。侯爵小姐倒是鎮定自若。
“小姐,因為你未出嫁,又是貴族,所以會進修道院,”我頓了頓,“至于夫人,王後判你火刑。”
“火刑?”侯爵小姐抱住痛哭的母親,“我母親是貴族,不是異教徒,王後憑什麼燒死我母親?”
“王後說你謀害親夫,是女巫行徑。”
“王後出爾反爾,她會遭報應的。”侯爵小姐冷冷道。
“也許吧,畢竟人在做,天在看,”我抿唇,“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哦對了,差點忘了,你們的财産會被納入王室,城堡、地契、莊園……”
“王後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她不值得任何人追随。”
我“嗯哼”一聲。
第二天,菜市場又人山人海了,鵝毛大雪也抵擋不住群衆看熱鬧的心思。
呵,不管哪裡都一樣。
侯爵夫人被人推搡着綁上火刑架。法官宣布她“謀殺王後”、“謀殺皇帝”、“謀殺親夫”的罪名後匆匆退場,隻留下群衆們的質疑:“這是第幾個死在王後手下的無辜之人了?”
我将一個小挂包和金币交給點火者,離開鬧市。
火焰點燃柴火的“霹靂啪啦”聲,黑煙在空氣中滾動的聲音,都蓋不住受害人的尖叫聲:“主啊,請你救救我!”
想必火舌已經卷走她大腿上的皮膚,炙烤着血淋淋的肌肉。
我捏着黑鬥篷下的十字架,為她祈禱。
“碰”地一聲,群衆叫起來,受害人卻安靜了。
挂包裡的火藥炸死了侯爵夫人,免得她活受罪。
謝奕的視角
皇帝雖然沒死,但還沒醒——看來羅蘭送來的蠍子還挺有用的。
王後想要開戰,國王來詢問我的意見。
我能看出來,他是在顧慮我——如果宣戰,我勢必會回到我哥哥身邊去。
“我可以擔任您的外交官,”我道,“去和羅蘭談判。”
不管怎麼樣,先抽身再說。
“他們會傷害你嗎?你有把握嗎?” 柏麝看起來很擔心。
我心頭一軟,柔聲道:“相信我,我肯定能全身而退。”
柏麝看起來呆呆傻傻的,應該會放我走——他怎麼能想到把我扣押為人質要挾我哥呢?
“你去吧,最好不要回來了,”柏麝悶悶道,“在你哥哥身邊,總比在我這裡安全。如果我們開戰,你的身份會很尴尬。我覺得朱姝有些瘋癫了,她怎麼可以燒死人呢?”
我的鼻尖仍能嗅到熟肉的味道。
聽到國王的應允,我意外道:“你舍得我?”
“不舍得,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柏麝道,“總有一天,我會為了朱姝,向羅蘭宣戰,這是我的态度,麻煩你能清楚地向羅蘭傳遞。”
“好的。”我颔首。
“你即将離開的消息,需要我告訴朱姝嗎?”國王問我。
我搖搖頭:“最好還是不要。”
柏麝沉默了。他眼眸仿佛凝結了霜雪,陰郁的氣息散發開來,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