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一在睡夢中坐起,腳勾在前面,用力一帶——
白一鳴連人帶闆撲在桌上,他連忙撐着手臂支起身來,瞥了一眼講台上的羅雲,腮幫貼着桌面悄悄轉頭。
把灰綠色沖鋒衣的領子提上鼻尖,江舟一悶着聲道:“第幾次了?”
大眼珠子在眼眶裡一骨碌,白一鳴雙手合十,沉着聲線憨笑:“我這兩天腸胃不好嘛!”
葉姝“噗嗤”一聲,單手捂着嘴唇笑出來。
“你聞不到?”江舟一耷着眼皮側眸看他。
“我嗅覺不敏感。”葉姝搖頭。
江舟一正回脖頸,又輕踹白一鳴的椅子,語氣威脅:“給我憋住了。”
白一鳴捂着屁股,把椅子輕輕前移,趁江舟一低頭的一瞬,立馬向後面比了個鬼臉。
……
年關将至,後面的闆報也需換新,廖棣和宋枝幫忙用濕抹布拭去舊字。
可能時間久了,顔料黏在闆上,很費力。廖棣抓着抹布使力,卻不料把整個黑闆都順着牆面摩擦,搖搖欲墜斜挂在牆壁上。
宋枝捏着抹布,杏眼微睜:“卧槽!廖兒,你四兩撥千斤啊!”
白一鳴龇着大牙,拍桌叫道:“什麼四兩撥千斤,是千斤撥四兩!”
動靜不小,江舟一直接笑醒,捏着鼻尖抿嘴顫抖。
葉姝反應了一陣,也跟着笑起來…
宋枝特别有眼力見,立馬請纓扶好黑闆,憋笑道:“廖兒,這能忍!揍他!”
别看光長個大個,廖棣這人,平日其實是個戰五渣,但隻要對上白一鳴,那戰鬥力,瞬間回血——
她把抹布直直平摔在白一鳴還在龇牙的臉上,“啪啦”一聲,極響!又把白一鳴從座位上揪起來,背上一掌,白一鳴直接撲到後面的黑闆上,更響!
……
班級日常經典戲份。
白一鳴嗚哩哇啦亂叫:“别打啦!我靠歐呦,這啥啊!擦!我鼻血都被你打出來了!”
廖棣停手,見他拿着抹布抹鼻血,一臉嫌棄地往後退。
四人老母雞一樣,“咯咯咯”笑成一團。
宋枝啧啧歎口氣:“白一鳴,以後别再熬夜刷美女了,上火。”
江舟一百般嫌棄,遞給他一張濕巾,白一鳴把它窩成一團,大大咧咧塞在鼻孔裡。
廖棣鑷起染上鼻血的抹布:“咦呀~你要不要去醫務室?”
白一鳴囔着鼻子:“去屁!上次我去,就流個鼻血,那老太婆說我鼻膜炎,鼻膜很薄,給我挂了三天葡萄糖!”
葉姝圓着丹鳳眼,伸手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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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自習課,很适合冬眠。
江舟一又被熏醒了…
白一鳴這次是帶響的,被班裡同學嘿笑着凝視,竟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旁闆凳摩擦地面的聲音很尖銳,與平時截然不同,葉姝頓住筆尖,擡眼看江舟一起身,随後到講台拿着鍵盤和鼠标回來。
班裡不止葉姝一頭霧水,他們看着江舟一,又擡頭看屏幕。
隻見江舟一打開浏覽器,在“搜索”裡輸入——放屁判幾年。
!
班裡爆起哄笑。
江舟一找到一個“無期徒刑”,點擊去,放大。
班裡響起掌聲。
白一鳴羞憤難當,朝後頭大比中指。
葉姝笑得打跌,差點倒在江舟一大腿上,堪堪被江舟一扶住。
但是我們的白一鳴何人許也!
不驚雷,何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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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雷這不就來了嘛——
蔡蕊領着同學們來到錄播室,用七班打比賽,也是無奈之舉。
唯一的王牌,可能就是葉姝這個外來種的口語。
錄播室的座位不同于教室,是一個圓桌為一組,全程三個機位錄播。
葉姝被請到前面,現在輪到咱們白一鳴興沖沖起身用漢英提問。
葉姝雙手背在後面,在蔡蕊晶亮的目光下眼神渙散,一本正經地回答。
嗳!偏偏白一鳴的屁股跟不上場合,“噗”一聲,附和着葉姝,葉姝咬牙,隻得停頓住……班裡同學捏着衣角,強忍着不轉頭,嘴角抿出眼淚。
葉姝掐着大腿,硬生生摁下嘴角,吞了幾次口水,才開口接續下去。
丹鳳眼更加渙散。
這節課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可能視頻裡的畫質出了錯,不然為什麼人影都在抖動?
四十分鐘,說快也快,說憋也憋。
大家起身,像是沖破牢獄的無期犯,解脫般大喊:“老師再見!”,說完,腳踝一扭就要跑出去做正事。
隻是機位後面的一個男老師扯下耳機,神情有些不好意思,他攔住大家,假咳幾聲道:“剛才那個問答環節得重錄一下,收音……有些問題。”
葉姝隻得重新回到台上,看着台下站得扭扭捏捏、面頰紅透的白一鳴,壓着嘴角,哽着聲線重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