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個月,章夏再次見到沈建國時,他竟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态,隻因章夏頂着“靳峰女友”的身份。
靳峰在淩度這五年,手提改革大刀,手起刀落,五年将企業市值翻倍,哪怕如今已離職,勢力依然盤踞在淩度,“靳峰”這個名字依然讓大家望而生畏。
沈建國和妻子站起來迎接章夏,像看到靳峰本人一樣,顫抖着雙手。
“沈部長,嫂子好。”章夏禮貌得體。
沈建國硬生生擠出一臉笑容:“你嫂子說年輕女生都喜歡喝奶茶、吃甜點。”
“您坐,我吃什麼都行。”章夏看着沈建國如此谄媚,很不自在。
沈建國的妻子落座後,舉止倒是利落自然:“章夏,你是不是也要跟靳總去北城發展啊?”
“啊?”章夏愣了一下。
“也不能一直異地呀。”嫂子說。
章夏尴尬着:“就…沒想那麼遠。”
“靳總兩頭跑呗。”沈建國說。
章夏:“是,他回來比較多。”
寒暄過後,沈建國妻子一邊給章夏夾菜,一邊用胳膊肘頂沈建國。
沈建國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我兒子今年大學畢業,你看看靳總是否方便牽個線,把我兒子招進集團公司…”
章夏反應遲疑了一下,覺得這件事太大了,完全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沈建國見章夏有些不知所措,又說:“你就幫哥打聽打聽,找工作太難了。”
“好,我替您問問。”章夏尴尬得動動嘴角,喝了一口果汁。
這時,沈建國妻子直接遞過來一套名牌護膚品禮盒:“這是嫂子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章夏紅着臉,十分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面。
她還沒意識到這是“靳峰女友”身份必然要面對的場面。
章夏有點無助,沒有人告訴過她要怎麼辦,秉持着錢和禮品都不能收,收了就要辦事兒的道理,讓場面僵持了很久。
撕扯到最後,章夏的臉頰越來越紅,俨然失去了耐心,喊了一聲:“求你們就不要為難我了…”
沈建國方才主動聊起研究所現在的趣事,頻頻放出對章夏的溢美之詞,多少緩解了一下氣氛。
章夏在極其别扭尴尬的氣氛中,結束了這次飯局,這僅僅是作為“靳峰女友”身份的開胃小菜。
她與靳峰之前的女友不一樣,她們非富即貴,來往的人脈也都與自己層次相匹敵,但章夏出身底層,自然會吸引一些底層圈子的人上門辦事。
而這是第一次,章夏不懂拒絕,也不知如何應對,可這扇門一開,以後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當晚,靳峰聽到章夏講述這件事時,便意識到有人會利用章夏打通通往高層的渠道。
若僅僅是求人辦事還好,要是被人圍獵,恐怕章夏會稀裡糊塗地犯錯,能保護好她的隻有靳峰自己。
所以,靳峰對待這件事的态度格外嚴肅,直接告訴章夏:“對方是沖我來的,以後有人再找你,先告訴我!”
“不會給你添麻煩嗎?”章夏反問着。
“章夏!”靳峰突然喊着她的名字,語氣凝重:“你什麼腦子,這種事是我給你帶來的麻煩,是需要我來處理的。”
“啊?”章夏覺得明明是認識自己的人來求他辦事啊。
這一晚,靳峰給章夏上了一堂人情世故的課,什麼情況要直言拒絕,什麼情況要善意幫襯,靳峰娓娓道來,章夏越聽越暈,越發感到職場不再純粹。
這是章夏第一次聽到靳峰啰嗦,他像老師一樣,覺得學生笨聽不懂便反複講解,囑咐完還要不斷問她:“你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章夏一遍遍地回答着。
靳峰的聲音響在耳畔,已然隻聽得進去他的溫柔,無心傾聽他口中的内容。
章夏突然打斷:“好想你啊。”
靳峰頓了頓,不再啰嗦,隻說:“我争取返程時還從海城走。”
他很少說“我也想你”,但他會認真計劃下一次見面的時間,盡量讓兩個人更早見到。
他總是說到做到。
“這周我爸來複查肺部結節,我得陪我爸媽幾天,周末去不了北城了。”章夏說。
靳峰:“需要我回去嗎?”
“千萬别回來,我還沒告訴他們我交男朋友了。”章夏壓低了聲音。
靳峰聲音清冷:“和我在一起會讓你父母不放心嗎?”
章夏啧了一聲,皺着眉,盡量寬慰說:“額…倒不會。就不想讓他們過早介入我們的感情,太麻煩了。”
“多餘…”靳峰顯然不懂章夏為什麼要在父母面前偷偷摸摸的。
挂斷電話後,章夏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家裡的每個角落。
28寸拉杆箱被靳峰的物品塞滿,章夏拍個照片發給靳峰:【這些東西先放你家,我爸媽回去後我再拿回來。】
靳峰:【裡面都是什麼?】
章夏:【你的東西,還有半箱避孕套…】
靳峰皺着眉隻說:【多餘收拾…】
章夏一時語塞,但在她心底這是理所應當地不能被父母看見的。
畢竟在父母一生的安穩經驗裡,靳峰這種充滿不确定性的人物是危險的,是章夏駕馭不了的。
她必須将靳峰這個人一點點地滲透給父母,才能讓他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