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心裡壓抑的太久了,需要一個出口發洩。
暴力不是南鵲喜歡的方式,可是此刻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雙手,用着最原始的辦法釋放憤怒,一拳接着一拳,到最後視線已經模糊。
事态越來越不可控制,終于有人報了警,這場鬧劇在警察來後得以平息。
幾個人無可避免的被請去了警察局喝深夜茶。
南鵲這時候才空出手抹了抹嘴角,點點血迹。
到了警察局,先是避免不了一番批評教育,那一行人态度很堅決,不接受私了。
但警察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光看兩方人數,怎麼看都覺得肯定是這邊人先招惹的南鵲,被打也是活該。
“小事?你看看我朋友被打成什麼樣了?”
“你們警察就這麼偏袒人嗎?醫藥費你們出啊。”
“你們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處理方式,我們以後就睡這了。”
“……”
調解室裡七嘴八舌,南鵲一言不發。
坐警車來的時候天上已經下起了暴雨,外面台階上水花跳個不停,南鵲放了空,任身邊吵鬧的聲音淹沒在雨水裡。
警察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你先打個電話找你家人或朋友過來,讓他們過來處理一下,不然也不好放你走,帶身份證了嗎?給我做個身份核實。”
南鵲交出身份證,拿着手機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想了想,他能煩的也隻有程蘇仁,可是他不想。
“早點聯系,咱早點解決。”
發生這種事肯定是不能告訴母親的,可他的确不想在警察局過夜,刷着聯系人,其實能聯系的也沒幾個,最終他把電話打給了程蘇仁。
電話接通,南鵲下意識把手機拿的遠了一些,果不其然,先傳出來的是嘈雜的音樂聲,不用想也知道是在什麼地方。
“喂,怎麼了?”程蘇仁在那頭費力的喊。
“沒事沒事,我按錯了。”南鵲挂掉了電話。
手機被他握的很緊,一直以來,身邊不缺追求者,但到頭來,能聯系的卻寥寥無幾。
恐怕今晚無可奈何的要在這待上一晚了,可能不隻一晚。
“警察叔叔,我們還是私了吧。”
南鵲擡頭,表情錯愕,剛才還兇神惡煞的一群人,态度突然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反正是我們被打的,隻要我們不追究這事就可以結束了吧。”
“也是我們先去騷擾的,是我們有錯在先,現在也受到了懲罰,這事就當過去了吧。”
繼而他們轉頭向南鵲鞠躬道歉,“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們吧,是我們不識擡舉,您别在意,放我們一馬。”
南鵲眉頭皺的越來越深,這是什麼情況?
警察也這時候出來主持局面了,“好好好,既然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咱還是以和氣為主,都不要再追究了,時間不早了,都回家吧。”
“好好好。”
幾個人匆忙拿上東西離開警察局,也不管雨下得大不大,抱着頭就沖進了雨簾。
招惹到了不得了的人,這個人姓南,南正康的南。
“我還用聯系嗎?”南鵲問。
“不用不用,可以回去了。”
“哦……”
“下雨了,你帶把傘。”警察熱心的遞給南鵲一把傘。
“不用,”南鵲擺了擺手,繼而問道,“有煙嗎?”
警察有些愣但還是說了有。
“可以給我一根嗎?”
“好。”
南鵲叼上煙,一邊的警察配合的拿出打火機,他湊過去,點上火。
這個位置,他的睫毛被小火苗映照的閃閃發亮。
點煙的警察心跳突然加快,耳根也泛着紅。
“好了,謝謝。”
一圈白霧在空中蜿蜒。
南鵲進入雨幕,消失在警察局的門口。
他漫無目的的走,很快劉海被打濕,衣服也黏在身上,當然,那根煙也沒有抽完。
是深夜,又因為下雨,路上行人少的可憐,南鵲也走的累了,随便在一處花壇上就坐了下來。
他再次點開手機,點開那個頭像。
也許是夜晚的緣故吧,人的沖動指數會大大提高,就像現在,南鵲好想發消息給他,給卓煙橋,想證明自己還是有人可以聯系的。
都這個點了,發了也不會回吧。
就發一句。
嗯,就發一句。
終于手的執行力比腦子快。
【雨好大】
發完他就把手機揣進了口袋,可震動聲很快在他指尖傳遞。
卓煙橋:【你在外面?】
剛才的考慮在此刻全都化為灰燼,什麼就發一句,那都是鬼話。
雨滴落到手機上,南鵲用手抹去,留下一片水痕。
指尖有些顫,泛着熱浪,心跳有些快。
南鵲不懂,明明就聊個天而已,怎麼會這麼緊張?
止不住的緊張。
【嗯】
一秒後,他又添上幾個字,【沒帶傘】
幾秒後,對方還沒有回複,南鵲的心情如隻差最後一下就能破繭的蝶,着急,不安。不夠,一點都不夠。
他想要的是更多,不滿足于屏幕上的打字交流。
他退出聊天界面,點開聯系人。
按下去的那刻,南鵲整個人都提起來了一點,飄飄然的,屏住呼吸,害怕對方不接,幾秒鐘的等待對于他來說是自我懷疑的不斷瘋長。
他想聽到的聲音,現在,立刻,馬上。
接通,南鵲捂住了嘴,他聽到那邊淺淺的呼吸聲。
很快慵懶的嗓音跟着響起,還帶着點漫不經心。
“哇哦,你竟然會主動打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