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脖輕輕酥酥麻麻,無論那是什麼,對于顔以良來說,那都像鬼手。
他一個應激反應,魂不守舍,将手上的本子随手一抛,被一邊的陳慕牢牢接住。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一頭紮進卓煙橋懷裡,死死抱住卓煙橋的腰。
卓煙橋始料未及,雙手舉起做投降狀,嘴上還是安慰着,“沒事沒事,都是假的。”
後腦勺在冒汗,卓煙橋無奈的閉了閉眼,他這次很确定,絕對不是錯覺,背後的眼神一定是要刀了他。
卓煙橋用手撥開顔以良的身體,像傳球一樣将顔以良遞給了陳慕。
整個動作自然無比,像是原本就該這樣。
“去那看看吧。”
不動聲色的逃離現場。
“……”陳慕表情有些難堪,卻還是牢牢接住了卓煙橋送來的人,提前摸了摸耳朵,一會又要被言語攻擊了。
“這回你總該聽到了吧?不是我說謊。”顔以良按了按陳慕的肩頭,聲音細細的,還帶着顫,是餘恐未盡,是生怕自己聲音大了點,那鬼怪就又回來了。
“嗯,聽到了。”
陳慕一隻手在顔以良背上輕輕拍了拍,顔以良的反應速度猶如水獺,半晌,眼睛才放大了一圈,跳到了一邊。
陳慕舉起雙手,神情無辜,表示自己什麼也沒做。
顔以良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圓圓的眼睛狠狠瞪了陳慕幾眼,卻不如之前那般有底氣。
這回确實不占理。
陳慕:“……”
幾人不再像剛進來時無頭蒼蠅般亂竄,逐漸也對故事有了一個簡單的脈絡,更是明白不能把所有解密的任務都交給卓煙橋一個人。
“我們找到了,我們找到了,看看能不能對上。”尹璃的聲音先到了,她先交到了卓煙橋手上。
“葉子太厲害了,”尹璃贊歎道,“他一下子就看出了當中的玄機,不愧是學畫畫的,對色彩的敏感度太高啦。”
卓煙橋接過,“你們太快了,我們這邊都還沒怎麼開始呢。”
卓煙橋把找來的幾張碎片耐心的拼在相框了裡再用蠟筆塗上對應的顔色,畫框裡出現一張完整的圖片:一家三口手牽手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花草人間。
看似幸福的家庭,是哪種黑暗力量的撕碎?
這背後發生了什麼,仍是一個謎。
伴随着吱呀略帶刺耳的聲響,大門終于開了。
視野終于敞亮了些,離開了讓眼睛不太舒服的灰暗地帶。
先入耳的是朗朗的讀書聲,久違了。
“《紅豆》,唐王維,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一首接着一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學生們做的闆正,雖然各方面設施都落後點,可這鋪天蓋地的讀書聲絕對可以讓人忽視這些外在條件。
大家都是兩兩坐着,在學生時代,同桌這個角色的分量舉足輕重的。
除了……
靠窗子的坐在最後一排的小女孩,她把課本搭在課桌上,嘴巴張合很大,兩個馬尾上的蝴蝶結都跟着顫動,感覺到她的用力。
她的聲音淹沒在聲海裡,聽不見分毫。
早自習結束,她安靜地坐在角落,看着窗外,明明看不見她的表情眼神,卻感覺到了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落寞。
周圍吵吵嚷嚷,小學生此起彼伏還略帶尖銳的聲音不曾停歇,狹窄的課桌間隙他們也跑動如風,她在其中安靜的像幅不會動的話。
短暫的課間結束,紛紛歸回原位。
教鞭不斷敲擊着黑闆,她目光跟着去,卻是黑洞洞的。
下課了,她依舊安安靜靜的,周圍空蕩蕩,沒有其他的小朋友到她的桌邊同她講話,連她的桌子好像都是個不祥之地,有意避之。
眼睛收到一陣強光,卓煙橋等人下意識閉上了眼,是幾秒鐘的黑暗,再光明時,小女孩就看不見了,座位空蕩蕩。
取而代之的是,門口站着一個小男孩,教室裡安靜,紛紛看向他,卻不是善意的眼神,他低着頭局促不安,很明顯他遲到了。
但她的坐的位置卻不是空蕩蕩的,這個男孩坐上了,看樣子他也沒有同桌。
他坐下之後,同學都對他露出鄙夷的神情,明目張膽的孤立。
不知道聽到誰說了句,“早就說他腦子不好。”
“離他遠點,不然會倒黴。”
“真的,我那天就找他借了根鉛筆,我回家路上就……”
這些話已分辨不出真假,即使是從小孩子的嘴裡說出。
本子上寫着李詩晴,是他們今天要交的作業。
這看起來并不像一個男生的名字。
事實也的确不是。
當組長的女生收作業時直接跳過了他,權當他不存在。
他沒法,隻好戰戰兢兢地走到講台旁,把作業上交給老師。
轉身,卻被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