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坐在走廊的欄杆上,化為了原形。
陰雨綿綿。她應當待在這有一會兒了,細雨打濕了她的毛發,但她卻不肯進屋裡去。她跳下欄杆,望向四周,卻不見師姐的身影。
這是哪?
踱步間,眼旁忽感刺痛,她眨了眨眼,向靈力的源處看去。
罪魁禍首站在走廊的轉角,顫巍巍地從拐角探出頭:“妖怪!你本來就不應該呆在這裡,這下你傷了我是一定會被趕出去的!”
她眯起眼,看向來人腰間别着的玉佩,沉默不語。
這不是夢。
她擡起前腿,就要向這位态度惡劣的男孩走去。
“喂!”那男孩約莫十來歲,見狀,大嚷着,又往裡縮了縮,“你做什麼?!我警告你,你若是再傷人,就是師姐給你求情,你也休想再待在這!”
不是夢,卻是她的某段記憶。
是水月?
身側隔扇吱呀,下一秒,她便被抱了起來。
“師弟,何事?”
是夢裡常出現的那個聲音,要比夢裡稚嫩一些,江雲池下意識擡頭望去,那是…
“這是何陣?怎麼剛開始就掩去了畫面?”
原本分成兩股的虛境有如雲霧般飄散開,引得衆人困惑不已。
“是水月吧。”有人應聲道。
“有隐靈谷溫燭在,應當不是簡單的水月吧?”
“難道就這麼幹巴巴地等一個時辰?”
“應當是會是斷斷續續的畫面,不過也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了。”
那是——躲在霧蒙之後的模糊面孔。就是在這裡也看不清嗎?
那男孩又往裡縮了縮,氣鼓鼓道:“師姐!它方才又作勢要傷人了!你若是不好好管教她,任由她這麼任性下去,遲早釀成大禍。”
身後那人應了聲,語氣像是有些懊惱,又像是滿不在乎。
“小狸又傷你了?”她一臉關切。
男孩隐約覺得師姐這樣的神情要比冷着臉更可怕些,他支支吾吾半響,又擡高了音量:“若不是師姐你出來了...”
“沒傷到就好。”她像是松了口氣,在男孩再度開口前打斷了他,“小狸脾氣不大好,爪子也利得很,師弟你要當心才好,再不要如此不小心了。”
這話落在男孩耳裡,卻全然隻有他師姐對那隻貓妖的偏愛。他下意識反駁道:“那我隻是想要抱一抱它,誰知道這貓妖如此頑劣。”他嘟囔着,“在師姐你懷裡倒是溫順得很。”
“你傷口如何了?”
男孩愣了愣,像是沒轉過思緒來:“好...好得差不多了。”
“啊...”她的表情像是有些費解,“我原先以為師弟那時叫喚得如此慘烈,傷口痊愈,少說也要個十天半月...看來師弟的自愈能力是相當不錯的。”
“...”男孩啞了啞,低垂下頭。
見狀,身後那人也沒再說話,告了聲别,便轉身離去了。
“小屁孩。”她咕哝着,語氣裡滿是不屑。
雖是這麼說,但江雲池看她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
那人将她舉起,将臉埋在她的毛發間,由陰轉晴:“他方才是不是打你了?”
她撫了撫狸花的右眼,眸色暗了暗:“改天武試,一定把他打服了。我才不管他有幾個化神期的爹娘。”
江雲池看不她的神情,對其心緒的推斷難免不準确,但還是被話裡的桀骜與憤怒吓了一跳。
“到時候小狸你就在台下看着,看我不把他打個落花流水。”她繪聲繪色地描述着,一幅勝券在握的模樣。
“喵。”江雲池應了聲,卻再次為對方的陰晴不定驚愕住了。
“小狸,你怎麼不說話,果然是他欺負你了是吧?還有...”她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她的脖頸處,“從方才我就想問了,你脖子上的項鍊是哪來的?這樣式也不想是宗内弟子會戴的...”
說着,她就要将動手其取下來。
江雲池連忙掙紮起來:[不行!]
那人的動作頓住了,困惑道:“為何?”
她...竟然聽得懂自己講話嗎?
見狸花許久沒有反應,她無奈作罷:“那好吧,但你什麼時候能說了,就一定要告訴我哦。不然...”
她眯起雙眼,盯着那條陌生的鑲嵌着深藍的銀鍊,低沉道:“我就趁你睡覺的時候把它丢了。”
[...]不知為何,江雲池直覺她做得出來。
此時此刻,另一邊。
這裡的村莊依山傍水,不似任何一個她所熟知的。搭建房屋的木料上有些許青藤,像是個僻遠、與世隔絕的地方。
溫燭直向感應到的方向走去,卻被門口結界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