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休越看着她身上的長袍略大了一些,心中在思索這些時日她是否飲食不思,以至于身形如此清減。
“你為何如此定睛看着我?”林今昭皺眉詢問道。
一時間,裴休越竟看的出神了。
“姑娘衣賞不合身,是休越之過。”他回神說道。
這也怪不得他,春月之前給裁縫的尺寸本就如此,況且她每日勤練劍術,心事重重,飲食自然減少,身形消瘦也是在所難免。
“沒關系,快走吧。”今昭自己都說不定尺碼,又何必為難他呢。
步出院門之際,林今昭還特意留意裴休越的舉動,試圖窺探他是如何破解這陣法。
跨過門檻時,她依舊什麼端倪也沒看出來,因為裴休越還是正常姿态優雅的走了過去,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随後兩人便進了王府門口的早已備好的馬車。
林今昭扶着他胳膊先上去,她一落座就移坐到軟墊的另一端。
她移,裴休越也跟着移,但他沒有緊挨着她,兩人始終還保持着一定距離。
這一幕,似曾相識。
“今昭,你再移可就要掉出馬車了。”他笑着提醒道。
“你也知道我要掉下去啊,還不快往裡側挪挪!”
越想越氣,憑什麼她就得坐到角落邊。
少女臉頰漲得通紅,忽然往裡挪去,就算已經碰到了裴休越,她仍舊報複性的往裡擠去。
兩人互不相讓,擠在馬車中間互相較勁,林今昭更是争得面紅耳赤。
輕風掠過,少年身上的花香萦繞開來,車廂内香風舒緩,溫暖難耐。
“裴休越,來日另擇一款香,這個真的不好聞!”林今昭掀開紗簾,探首窗外,呼吸新鮮空氣。
不知何人向他提及玉蘭香之妙,昔日裴休越素不熏香,近日卻不知何故,竟頻頻添香抹脂。
“好。”他低聲應道,有些失落。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林今昭回首一瞥,隻見他已悄然坐到最裡側,低着頭抿着唇,一副受了委屈,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
“你這是何意?”
少年依然不語,别過頭去不理睬她。
“哎,你怎麼還生氣了?”
“……”
“不是,你不說,我怎知你為何事不悅?”
今昭心中莫名着急,她性子軟,即使明明很讨厭他,可見他那副委屈可憐的模樣還是會心生憐意,忍不住問他何故。
“我身上不好聞,林姑娘還是離我遠些罷。”少年眼角略帶濕濡,聲音也有些哽咽。
“你,你怎會因這小事而動氣?我不過是随口說說,并非有意,你别往心裡去。”林今昭的語氣柔和下來,不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裴休越不僅不理她,還刻意加重了哽咽之聲。
今昭睜大了圓眼,心中被激起千層浪。
她難以置信,素來驕傲尊貴的裴休越竟會因一句“香不好聞”而淚眼朦胧,他何時變得這般嬌柔敏感了?
“你别哭呀,是我的不是。”
她急了,若是裴休越哭個不停,等會兒下了這馬車她作何解釋。
少年終于緩緩轉過身,但依舊一言不發,隻是一雙眼睛紅紅的,眼角帶着淚光,靜靜望着她。
林今昭哪兒受得了他此等架勢,心中一軟,急忙哄道:“郎君身上香氣襲人,芳香四溢,敢問郎君所用何香,竟如此迷人?”
“玉蘭檀木香。”裴休越眸含春水,一副嬌柔之态。
今昭心中暗歎:“果真是我見美人由憐。”
裴休越美是真的美,她不可否認,他這張臉的确夠美貌。
哽咽聲戛然而止,他用手帕擦了眼角的淚,整理好儀表,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端坐起來。
車廂内一片寂靜,兩人像是各懷鬼胎心生嫌隙,坐的極遠。
一支粉色合歡花探入窗内,林今昭下意識的将它輕輕折下。
這花外形夢幻,她拿在手裡仔細端詳着。
“今昭,你手中握着何物?”他已注視她手中之物多時。
“合歡花。”說罷,便将花枝遞給了他。
合歡花樹也不低,可偏偏這支花處于低枝,又恰巧鑽進窗内。
“不見合歡花,空倚相思樹。今昭折了這合歡花日後定能逃過相思之苦。”
他邊說邊将合歡花簪到林今昭發束上。
“這花不适合我,哪日你穿桃色衣裳就簪這合歡花吧。”
盡管花色與衣裳顔色并不相配,但那粉色夢幻的合歡花卻襯托得她别有一番風流潇灑的韻味。
“為何要穿桃色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