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蘑菇正檢查機甲，打開工具箱，停頓，“粘合劑呢？算了，教官，可以出發了！”

沈間回頭望了一眼高樓的方向，回身與儲備機甲師們進入機甲。

三支小隊離開庇護所時，辛姐正蹲在小女孩面前，為她量身體尺碼。

辛姐說，“青青，你們還會親手給自己孩子做衣服嗎？”

柳青青沉默片刻，“我們父母沒能來聯邦。你這個布料，摸起來挺軟的，用什麼做的？”

“爸爸留給我的！”小女孩張開雙臂接受量體裁衣，“以前穿的衣服都紮紮的，你摸摸看，這個是不是很舒服？”

“是啊，很貼皮膚。”柳青青說，“辛姐，沒想到這些小事您也會親自做。您秘書呢，那位戴眼鏡的男生？”

“我喜歡和她們呆在一起。”辛姐拿起木頭筆記數據，仰頭望天，“他去見掌燈人，天快黑了，我們可不能讓人走路摔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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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隆隆的煙霧，巨大的煙囪下建有一棟小型發電站。

九号站在五十米外，掌燈人的必經之口，左右來回溜達。

小孩子在周圍來回跑動，其中一個手裡抱着兔子。

他們穿的衣服像是用幾塊布拼成的，紅色、綠色、灰色、黑色，跑動時拽着寬大的袖子，以免沾上灰塵。

他們跑累了，就蹲在一起吃東西。

土豆壓成餅、半個烤紅薯、捧在手裡啃的油炸肉。

被圍在目光中心，抱着兔子的小男孩，則拿出一塊粥，囫囵吞棗吃掉。

九号聽孩子們的閑談，心跳不斷攀升。

“你這畜生什麼時候長大啊，媽媽說最近聯邦人垃圾裡沒有潤滑油，沒法炸肉吃了！”

“外面那些狗一個個誰知道吞了多少機油，瘦得就剩幾根骨頭，就你嘴饞還吃！”

“你們知道嗎，前兩天聯邦人來了，還帶着好幾箱營養液。我們要不要....”

“你瘋啦！營養液要用來養土的，我們吃了，所有人都沒東西吃了！”

“激動什麼嘛....就随便說說....”

掌燈人的身影慢慢走近，也已至傍晚，密集房屋的角落黑漆漆的看不見人。

孩子們看不到，路過的掌燈人悶哼一聲，身體軟倒下去，被一道黑影接過，霎時沒了蹤迹。

九号仰頭看天，“莫遲，我最多拖晚五分鐘。你說你有你的辦法，可别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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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樓之外，守衛來回巡邏，沒有換班差，雙方的交接時間是重疊的。

他們高大、兇惡，腰間别着刀，銳利的眼神來回掃射，沒有人能逃過。

而高樓之外的圍欄，最上方纏繞着尖銳的刺，即使有人能逃過守衛，在不借助大型機器的前提下，也無法徒手爬過圍欄。

沈間、柳青青、九号的心裡都有一個疑問。

莫遲看起來笃定，可到底如何能繞過所有人，偷偷潛入呢。

“這樣看，庇護所的矮屋真是堆得密密麻麻啊。”

漂浮在空中的煙霧讓整個天空染成黑色，血紅的即将西落的夕陽下，密密麻麻的金屬網上站着一個螞蟻大小的人，黑煙落在她周身時，勾勒出透明保護罩，亮起藍色的火。

莫遲站在庇護所之上，俯覽密集矮小的房屋，腳下金屬絲上沾有幾滴蟲族的綠色粘液。

能操作空氣的人，某種程度上能實現人類一直以來的夢想——飛翔。

太陽的光在緩慢消逝，夜晚逼近，她安靜站着，身穿黑衣，耳邊是滋滋作響的焚燒聲。

終于，天徹底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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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最後一位孩子的辛姐疑惑地擡頭看天，“奇怪了。”

而早早等待的秘書詢問守衛，聽說是掌燈人根本沒來，“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怕是辛姐要生氣了。”

此時，孩子們距離昏迷的掌燈人不過幾米，尚在嬉笑打鬧。

莫遲扯了下衣服，特質材料防水不沾灰，聯邦不限量供應，顔色自己選。

她選了黑色。

天徹底黑了下來。

“準備，開始。”說完，她便從高空一躍而下，如一支利箭，安靜又準确地朝高樓射去。

守衛們毫無感覺，依舊按照往常規則換班巡查。

沒有人看見空中一晃而過的黑影，所有人都在平靜生活着，直到文事官喬野叫醒了掌燈人。

莫遲浮在高樓頂樓旁，用指尖藍火一點點割開玻璃窗，回頭看見不遠處燒起了火把，加快動作，成功進入高樓，然後用沈間拿來的粘合劑把窗粘回去。

安靜的長廊。

莫遲用衣領蒙住下半張臉，朝裡走。

這裡似乎沒有守衛巡邏，兩邊都是鎖住的門，鑲嵌了一面單面玻璃窗。

“喂！喂！”

一個青年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朝來源走去，驚訝地發現，這人竟是之前騷擾母女的那個青年。

青年看不見她，壓低嗓音反複說，“幫我開個門。送我出去，有豐厚報酬，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