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星際聯邦的第二個月，莫遲遇到過原住民使絆子，故意打碎營養液，讓她餓肚子。

相對熟人暗算、下毒詛咒，實在是一件小事，她甯願出去走走打發時間，也懶得多說一句話。

未想，粗狂的陳部長會為她說話，大刀闊斧地罰犯事者三日營養液配額，嚴令不可再犯。

事了，莫遲找到陳部長表示感謝，實際隻是驚訝——從開始留她做輔助，到如今幫忙，自己并不能向她提供額外利益——自己沒錢，若有什麼事能幫忙，她會盡己所能。

陳部長說，“那就幫我解決這些營養液吧。”

一個小小愛好，偷摸改善營養液配方，各種味道各式口感，莫遲遭受的‘折磨’不少。

研究院也‘借鑒’過幾次，奈何穩定性不足，漸漸就放棄了。

随着陳部長的手藝日益精進，在一些随手拍下的錄影裡，她的稱呼也從“陳部長這味道不錯的”，到“陳姐要不我過兩天再試吧”，最終變成“陳琳你想害死我啊”。

當然，表面還是陳部長、陳部長，這麼叫。

某日雨後，莫遲坐在窗邊發呆，手裡捏着一管不想喝的暗黑營養液，眼睛四處亂瞟想找一個借口。

于是她看見了陳琳桌上忘記收起來的相框，以前不在。

她問，這是你爸媽？陳琳說不知道，就這麼擺着了。

她又問，如果你再見到他們，你準備怎麼辦？陳琳低頭沉思了一會，說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不好喝。

她大笑一聲掩蓋尴尬，但這口咽下去必得‘昏迷’兩天，于是又問，如果他們不像你想象那樣呢？

最終，陳琳還是把營養液塞進了她的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亂問。”

莫遲乖乖把營養液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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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火把，守衛統一站定，文事官喬野浸潤在紫色、綠色燈下，彎腰撫摩跪在地上的掌燈人頭頂，“說說看，你為什麼昏迷。”

掌燈人顫抖地回答，“我....我不知道。就是，就是走在路上，感覺突然被撞了一下。後面....後面....”

喬野别過臉望向遠處，細細思索，眼睛眯起來。

“去，往文事樓調兩批守衛，在裡面好好搜一搜。”

守衛領命離開。

過一會兒，喬野看向旁邊噤聲的孩子，收攤回家的父母跪在一旁，緊緊摟住孩子不說話。

“這幾個，一起帶走。問出剛才的情況。”他瞥一眼父母輩，“就可以放回去了。”

父母叩首跪謝，孩子抽噎不止，大哭的被捂上嘴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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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遲捂着肚子鑽進垃圾車，裡面東西不多，除了青年的屍體，滿是沙與落葉，隻能蜷縮成一團，躲在屍體下捂住臉，以免木屑和蟲子屍體掉進嘴巴。

嘀嘀嘀，門開了。

守衛的聲音悶悶傳來，“你怎麼在這兒？”

陳部父親說，“一個月了，輪到我來清掃文事樓。”

守衛問，“你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

“這裡除了你我，沒有看見過其他人。”陳部父親一頓，聲音壓低了許多，“裡面又死人了。”

守衛的手放在落葉堆上來回撫摸，看到屍體收回手，并不未多問。

莫遲蜷縮地更緊，聽到守衛說，“你先下去吧，過會兒有人來巡查。”

陳部父親搖頭，說輪到自己值班，若這麼走了，小命不保。

守衛交流片刻，不為難他，“行。”

陳部父親道謝，垃圾車再度推動起來，莫遲握住柳青青給的「氫」槍，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任何異常。

“對了。”守衛叫住。

垃圾車一停，莫遲握槍的手亦是一緊，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陳部父親為什麼殺青年，又為什麼救自己？

若救自己是為了見陳琳....她捂緊肚子，裡面放着剛才青年着急查看的數據文件，是因為這個嗎？

“記得下樓前把垃圾清理掉。”守衛說。

陳部父親應下，莫遲松開槍，垃圾車繼續往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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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看見屍體，大概率會尖叫一聲，或是渾身僵硬。

莫遲從垃圾車裡鑽出來、被陳琳父親用「氫」槍盯着後腦勺時，才想起此事。

按道理，她應該大喊一聲救命，畢竟青年的血濺了她一身，隻是紅色的血在黑色衣服上不顯色。

看，普通人哪兒會想這個。

特别是眼前這個房間，紅色燈光鋪滿石磚地，同樣兩具溫度尚存的屍體，躺在‘血泊’之中。

“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莫遲右手握着【氫】槍，雙手呈投降狀，面向兩具交疊在一起的男性屍體，背部兩刀斃命，直接裁決式，“陳琳拜托我的事，她一直把你們的照片擺在桌上。”

陳琳父親的聲音毫無辨識度，與她父親别無二緻，“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願意為區區一個部長，跋山涉水尋找她的父母？”

莫遲冷靜道，“她叫陳琳，不是‘區區一個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