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叫我回去加班…”程竹默默挂斷了電話，給他出示了機票信息，視線留在方從南漸漸沉下去的嘴角，試探性地問道，“生氣了？”

方從南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微微偏過頭，又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程竹要更坦誠些，這才悶悶地“嗯”了一聲當做回答。

“對不起，寶貝。”程竹滑跪道歉的速度是相當的快，也不顧是在外面，溫言軟語哄得他都有些臉紅。

方從南捂着他滔滔不絕的嘴，眼睛斜瞟隔壁捂着嘴偷笑的華人遊客，看她倆笑得人仰馬翻，不由得臉更紅了。

“不用你補償我…”方從南看着對面的這人，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麼一大串惡俗的話後，仍舊臉不紅心不跳的，“加班就沒辦法了。”

程竹握着他的手腕，趁他分神時将他的手移開，在他手上吻了幾下後，還不忘舔一下他掌心。

打磨得平滑，沒有任何棱角的澳寶舌釘還帶着口中的溫度與濕潤，堅硬的觸感将他瞬間帶回當下現實，再次與程竹四目相對。

“不生氣了嗎，寶貝。”程竹像是犯錯的小狗低着頭，隻敢擡眼偷看他的表情。

方從南站起身将他拉出門，路過隔壁桌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兩位女士的視線始終追随着他倆。

“生氣。”方從南拽着他來到路邊，擡起手打了一輛出租車，回頭對着程竹認真地說道，“上飛機前，先補償一遍。”

程竹的飛機票是今晚出發，現在才剛過中午，時間确實還算充裕。

不過既然他都要走了，自己還留着這邊有什麼意思？

他打開VX，其實平時除了工作消息，也并沒有給他發消息。回A市嗎，除了找梁林晚之外也沒有别的消遣了吧。正想着，程竹終于收拾好了行李，回到床上又把他抱在懷裡。

“不去機場嗎？”方從南放下手機，靠在他懷裡，側過身輕輕蹭着他的臉頰。

程竹低下頭，将下巴抵在他肩窩，貼着他的耳朵說道：“一做完就走，怕寶貝說我穿上褲子不認人。”

“那你打算去哪裡？回家，還是自己去别的地方玩？”程竹把他往上提了些，好讓方從南在自己懷裡坐得更舒服一點。

回家？

确實是很久沒有回去了，或許自己也該去見見方瓊的男朋友和自己的妹妹了。

方從南把頭搭在程竹肩膀上，想看看回國的機票，劉海遮住了眼睛。他啧了一聲，對方卻心領神會地為他将頭發别了過去。

“寶貝，你頭發長的好快啊。”

方從南撤開視線，拍掉程竹的手，拿出手機看票：“還行吧。我打算回家一趟，去我媽那邊看看。”

“還在從前那裡？”程竹看着他的手機屏幕，點開在其中一班航班信息，“這班吧，我們還能一起走。”

“還在從前那個城市，但是搬了很遠。”方從南看着程竹選中的那班航班的詳情頁，沒再多糾結，填好信息付了款，“很遠…”

遠到他根本記不清是在具體哪個地方，回憶起來隻有潮濕悶熱的黴味，還好高中同樣也是住宿制，除了寒暑假之外都可以待在宿舍。

好像看出了方從南的心緒，程竹沒再說什麼，抱着他溫存了會兒，直到方從南捧着他的臉親了一下。

“是不是該出發了。”方從南望向他，還未等到對方的回答，嘴唇卻先被兩片柔軟封住。

沒想到看着冷冰冰的，親起來卻那麼賣力。

方從南的拳頭落在他肩膀數次後，程竹總算舍得松口：“寶貝去收拾東西吧。”

雖然沒什麼東西要收拾，但最後二人還是踩點到了機場，恐怕多耽誤一會兒就要錯過航班。

他的機票比程竹早一些，方從南還是很慶幸自己不用孤獨地在機場目送飛機飛遠的。

方從南沒有提前通知方瓊，估計她也不會熱情款待自己吧。靠着椅背胡思亂想，隻需要微微偏頭就能看見舷窗外變換的雲海，瞬間心情好了些。

出發前在酒店裡，程竹算是相當盡心盡力，也不知道是賠禮道歉還是獎勵自己，方從南差點連腿都軟了要跌倒，還被他從後邊撈着繼續。

他戴上眼罩，這是程竹塞在他口袋裡的，本意是想讓他在飛機上好好休息，絕對不是調情用的小道具。

一覺睡得安穩，飛機下降時耳膜尖銳的刺痛把他叫醒，方從南捂着耳朵看向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

走完所有程序出了機場，都已經快十一點了。他拿出手機想要打車，但沒忘記自己答應程竹，落地了要先給他報平安。

“我到了。”配了一張深夜的街道，目力所及之處都是正在努力攬客的出租車。

程竹那邊給他發了一張照片，圖片甚至都沒來得及聚焦，但還是能看清是鋪着桌布的酒店桌子，原來是被抓去應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