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裡人流如織,即使是臘月隆冬前一天夜裡剛下過雪,仍無法阻止狂熱的人群。
雖說是寺廟,其實商業化的程度也不低,這客流量估計能抵得上一個小景點,更不必說從進門門票到周邊物件,全都是明碼标價。
程竹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不過還是學着他的樣子點了三炷香。
人頭攢動,青煙熏得人眼睛酸澀,二人在香爐前雙手合十閉眼祈願。也不知許的什麼願望,值得大費周章特意來一趟。
程竹的願望很短,将手放下後睜開眼,霁雪初晴的陽光透過枝丫照的方從南發梢都在發亮。
方從南心中默念了幾遍後,把自己的身份證号碼又背了幾輪,确保每個願望都一一說過後,睜開眼睛。
刺目的光線晃了眼睛,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捕捉到程竹慌忙收回的眼神,拉着他的衣袖躲到旁邊。
“人真多。”方從南帶着他避開人群,樹底下不見陽光,有股寒氣自地上升騰起,仿佛是催着趕着停留在此的遊客。
程竹捉住他的手,将他冰冷的爪子塞進上衣口袋:“中午想吃什麼,就在這附近将就一下吧。”
“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點你喜歡的…順便看一場電影?”
明晃晃的讨好啊。
轉念一想,二人自從元旦節後确實沒再好好約過會,總說着來日方長,隻是時不我待,恐怕收假回去程竹又得忙起來了。
想到又要過上聚少離多的生活,方從南心裡難免舍不得他,往程竹身上靠了靠:“好。”
在裡面逛了一圈,算是賺回些許票價。
約會的内容與平時差不多,吃飯,逛街,然後是看電影。新鮮感過後好像一切都是重複,商場裡暖氣開得很足,方從南拿着爆米花與程竹坐在一起,等待電影開場檢票。
電影院外面很多情侶在等着,形形色色的搭配,方從南不免好奇。是否世間所有的親密關系都是這樣,日複一日地重複,直到分開為止?
方從南擡眼瞥了一眼程竹的側臉,對方正專心地看着手機上的信息,與平時一樣,遮掩着不露出一絲。
直到他将直勾勾的視線收回,程竹也沒有發現他的窺視。
也顧不得是在外面,方從南慢慢挪動着手,二人手背貼在一處,随後手指緊密地糾纏在一起。
“怎麼了。”程竹将手機收回口袋裡,擡頭确認電影開場時間未到後,偏過頭,“寶貝。”
方從南聽他這麼親密地喚自己時,心裡的不滿才消退了些許,另一種分辨不出的感受卻占了上風。
“…親我。”方從南收緊了手,将程竹與自己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眼神絲毫沒有閃躲,目光熱烈且直接。
程竹沒有拒絕他的靠近,視線掃過周圍,方從南擡手将他的臉掰正,強硬地與他對視:“在這裡?”
“在這裡,現在。”方從南聲音輕柔如羽,好似海上鲛人迷惑人心的歌曲,蠱惑人心且不容置疑。
也說不清這到底算是懲罰還是獎勵,總之在程竹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樂意,反而是比平時更為激動。
二人的電影場次開始檢票,方從南捏了捏他的肩示意程竹見好就收,對方聽話地将嘴唇分開,牽扯出纖細的銀絲,上邊滾着細小的水珠,在空中斷開。
看出方從南的反常,程竹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原因是為何。不過占有欲作祟的滋味實在是太過熟悉,方從南這副急吼吼的模樣活像高中生。
電影院裡漆黑一片,轉頭看向方從南的側臉,連開頭廣告都看得津津有味。
黑暗可以包容一切發生,程竹握着他的手,扯到了某處。
方從南早就習慣了程竹給自己暖手的行為,雖然自從入冬後程竹就給他買了很多暖手的東西,從暖寶寶到熱水袋,隻是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的用處。
反正有個活體暖爐在,肯定是比那些死物貼心管用。
隻是今天怎麼程竹的體溫格外高。
手上還黏糊糊濕乎乎的,難道是熱得出汗了嗎。
借着昏暗的光線看清了自己的手被帶到了何處,方從南被吓得炸了毛,想抽手卻被程竹緊緊壓住。
程竹早已料到他的反應,雖然早做了準備,卻低估了自己身體的敏感度。也許是因為在公共場合,緊張和背德感下那點小小的刺激被無限放大,他的喉嚨深處滾出一聲悶哼,方從南總算坐實了自己的猜想。
實在沒想到程竹真的這麼膽大,方從南的心砰砰直撞,生怕他再做什麼。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誰也沒敢再進一步,程竹還是将他的手按在那兒,面上隻當做沒事人似的專心看電影。
程竹直接忽視了方從南的小動作,對他求饒服軟的眼神置之不理。
過了許久,電影中的場景都變換了幾處,本因為鬧脾氣而隔開的距離再次消解,肩膀抵着肩膀,呼吸都混在了一起。
“親我一下,我就松開。”
程竹對他實在是太過熟悉,刻意湊在他耳邊溫言軟語,半哄半騙地将他心竅迷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