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識破了。
林千韻先是心虛地别開臉,接着又轉回來得意的笑:“這是你的真心話,你就是舍不得我。”知道許應季的弱點了,林千韻憋着大招恃寵而驕,不再壓抑自己的嘴炮。
“嗯,我沉迷你的身體無法自拔。”許應季冷着臉說。
瞧,他急了。
“别難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林千韻安慰他,“我們都要勇敢面對這個事實。”生理愛慕她的事實。
許應季看了她一眼。
被林千韻捕捉到:“我美嗎?”她擡手撥了撥劉海,抛媚眼問。
許應季俊面緊繃:“美死了。”
“開心。”林千韻往他懷裡一倒,不顧許應季僵着身子往後退了半步,揚手順勢環住他的腰,脖子往前一探,對着電梯反光鏡歪起腦袋臭美:“你很少這麼誇我,一定是我太美了。”
電梯裡靜了幾秒。
“你過于張揚了,等下收着點,”許應季提醒她:“湯總對你印象不太好。”
“無所謂,”林千韻還在整理她的發型:“我也瞧不上自己。”
“認清自我了?”許應季問。
林千韻:“主要是生活所迫。”
“被迫,指的是跟我結婚?”許應季垂眼注視着鏡子裡她的臉。
林千韻笑得眉眼彎彎:“指的是吃軟飯。”
許應季沒接話。
電梯LED數字燈跳了好幾下,他才冷不丁冒出一句:“正好,你喜歡。”
林千韻沒聽懂他這話的意思。
是指她喜歡吃軟飯,還是她喜歡吃軟飯的人?
——叮。
電梯到達。
“應季,千韻。”
李成時夫婦站在外面,微笑着同他們打招呼,“這是我太太湯美婷,這是應季的太太,千韻。”
湯美婷:“歡迎。”
林千韻收回搭在許應季腰間的手,站直身子,笑容端莊:“很高興認識二位。”
“都别站着了,進屋坐。”
湯美婷瞧不上林千韻,要不是許應季開口,她不會推掉重要客戶在家等她。
“許太太,初次見面,也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就自作主張沏了一壺茶。”湯美婷聲音溫柔,唇角笑意淺淺,不動聲色地打量起林千韻。
小姑娘身上有股養尊處優的松弛感,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氣質,即便落魄也不會消失,五官非常精緻,是個辨識度很高的骨相美人,她有點明白許應季為什麼娶林千韻了。哪有男人不喜歡美女呢,這麼年輕漂亮的花瓶擺家裡,就算不說話,看着也賞心悅目。
“謝謝李太太,我很喜歡。”林千韻禮貌回以微笑。
“喜歡就好。”湯美婷扭頭看向丈夫:“許總讓人送來這麼多禮物,我都不知道該回些什麼才能不辜負心意。”
林千韻有點意外,許應季這心高氣傲的性子居然會給人送禮。
這得是有多大的事相求啊?
李成時笑道:“是啊應季,你也太客氣了。”
“應該的。”許應季說:“千韻年紀小不懂事,鬧了誤會,中海那邊我已經找人重裝門窗,過道地闆也換過了。”
林千韻遲疑地轉過臉,這事許應季沒跟她提過。
幫她收拾爛攤子收得這麼面面俱到,他完全可以把這事搬出來條件交換,花費的錢也可以從她零花錢裡扣。但他沒有,這個月還是給她轉過來二十萬。
這麼看,許應季對老婆還挺好。
不過在原配面前提對方丈夫的新女友,不像是許應季這個情商會做出來的事,林千韻下意識看向湯美婷。
後者笑容不變:“叫你讓我拍,你非要麻煩許總,這下可好,鬧了誤會,還讓許總破費。”
“不是我不讓,是凝兒,她不好意思再來麻煩你。”
“買條項鍊而已,就算她搬過來住我也沒意見。再說了,向東跟我同居的這些年,你不也沒少替我們遮掩。”
林千韻三觀炸裂。
這家庭關系,屬實環環相扣。
可能以為她跟許應季夫妻恩愛沒有秘密,也不避她,什麼都當她面往外說。
驚歎完湯美婷的大度,再将震驚的目光投向另一邊。
李成時年近五十,身材卻保養得當,跟三十來歲的男人沒差,氣質接近四大天王,越老越有男人味,難怪馬凝兒說對他是真愛,這種有錢有魅力的老男人不正是叔控的福音嗎。
對上林千韻詫異的目光,李成時溫善地笑了笑,語氣寬容:“的确不怪你千韻,是凝兒沒有解釋清楚,我已經說過她了。小姑娘好面子,知道錯了,又不好意思講,傻乎乎的每天跟你在微信上瞎聊,想等合适的機會約你出來吃飯。”
“不不不,怪我,沒跟小姐妹說清楚。”林千韻虛心認罪:“是她們先去找的馬小姐麻煩。”再說也不算瞎聊,她跟馬凝兒學來不少哄男人的本領,相信再過不久就能拿下許應季!
“主要是我不好出面,都是誤會,”李成時說:“下次叫上凝兒,我們一起吃飯。”
“好啊。”林千韻回答。
湯美婷:“到時我請客。”
“也行,正好你跟凝兒有段時間沒見,前兩天她還跟我說想小姨了。”李成時說,“把向東也叫上。”
救命,小姨夫跟大侄女?這是什麼禁忌戀!林千韻不動聲色,猛猛吃瓜。
“好呀,也算是我們一家跟許太太正式見一面。”湯美婷笑看着許應季:“許總結婚太突然,我都沒來得及送上祝福。”
圈子裡很少有人會省去訂婚直接領證,林千韻跟許應季是例外。
一見面就結婚,林千韻生怕他反悔。
幸好他還算有素質,沒毀約。
“應季,你找美婷是有什麼事兒嗎?”無事不登三寶殿,李成時了解許應季,兩人是忘年之交,有話直來直去,他主動詢問。
“聽聞湯總新得了幅畫。”許應季說,“我跟千韻正好在附近吃飯,順道帶她來看看。”
湯美婷知道許應季的真實來意,裝傻道:“看來許太太也是性情中人。”林千韻能懂什麼畫。在湯美婷眼裡林千韻是一個揮霍無度的驕縱千金,被汪先生寵得無法無天,最大的本事就是眼光好,在許應季掌權之前挑中他聯姻。要不是有許應季的訂單撐着,林家早破産清算了。
合作是為了賺錢,不是陪小女生過家家,有些人情她賣不起,自然也就“懂不起”許應季的來意。
“張媽,”湯美婷吩咐傭人:“把我書房那幅畫拿來。”
很快,傭人将畫取出。
“這是柳弄淮先生二十年前的作品。”湯美婷介紹道,“當時柳先生被困在一座城中村,四處都是被感染的病人,絕望之下,她創作出這幅畫,這也是她的封筆之作。”
她笑了笑:“當然,都是我的一些愚見。許太太覺得呢?”
林千韻看向許應季,他可能是怕她不懂裝懂出糗,有些欲言又止。
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幅畫是她賣掉的。
挂她卧室牆上十幾年,有天晚上聊嗨了,給裁月拍腿,一不小心讓畫入境炫了個富,裁月一眼認出是柳先生真迹,說喜歡她都裝沒聽見,不舍得送。後來老林沒錢了,她先賣珠寶再賣車,最後忍痛把畫送去拍賣行。
賣完第二天就後悔了,發了十幾條長語音跟裁月哭訴世事無常。
沒想到被李董夫人買走了。
這人一看就不懂柳奶奶的畫,真是暴殄天物。
想到小時候柳奶奶抱着她講解這幅畫的場景,林千韻腸子都悔青了。
以她現在的經濟情況,怕是贖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