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奏折到底寫了什麼,趙學欽看着太子得意洋洋地坐下想要抿口茶,可惜岑世子好像忘記了叫人上茶。
岑霖拿到那本奏折也是一頭霧水,打開看了兩眼更是毫無頭緒,這種折子給他看幹嘛?
轉身拿着折子道:“殿下,這折子所述确為真實,可當時微臣便拒了,因此這彈劾微臣罔顧家孝的罪名實為不真。”
岑霖當真覺得周瑾烨糊塗了不成,這種境地他哪有心思成親,前些日子确是有一個觀察使,姓許,要把他的女兒相給他,岑霖不知這位許觀察使是不是老糊塗了,當下便給了他一個冷臉,問候了他一句。
如今竟被言官給參了上去,更讓人不解的是,周瑾烨不理會便罷了,拿來給他看什麼?
周瑾烨在位置上坐的極為端正,輕點頭,“我知你不是糊塗的,但,到底年齡大了,怕你一時把控不住,被人給害了,這不,當下便有人說風就是雨的寫來彈劾你,更有甚者,拿岑侯作由頭,命孤好好懲治你,隻不過那折子言辭太過激烈,孤才沒拿給你看,孤也是看在那人與岑侯所交匪淺,句句以岑侯的名義說的,處處為你着想,才沒有責備他。”
趙學欽聽的目瞪口呆。
岑霖聽的皺緊眉頭,誰把控不住?誰年齡大誰自己清楚,平白無故來攀扯他作甚?哼,自己是龍子,平日裡見的美豔嬌妾數不勝數,可就算如此也不該來輕賤他!
岑霖擡起臉看向别處,聲音硬道:“岑霖雖先後失了雙親,倒不至于是個沒教誨過的,煩請太子費心了!”
眼見兩人都不再言語,氣氛着實僵硬,趙學欽連笑着拿過那本奏折,“不知是那個沒眼睛的來彈劾岑世子,肯定是子虛烏有的事件,我來瞧瞧。”
奏折上寫的正是武德侯府岑霖先前僵着不承爵,是毫無體統的做法,如今又有與别家姑娘談論婚嫁的由頭,希望上位能夠懲治一二,以儆效尤。
署名,正是趙學欽那位鐵面無私的舅舅。
“額,這...這必定又是個誤會了,岑世子...”
“你知我不是這個意思。”趙學欽還沒扯開話頭,太子又引了回來。
周瑾烨站起身來,走到岑霖跟前,臉上再沒了方才的自得自滿,手指不停地盤弄着扳指。
“隻是怕你年幼,被别人哄騙了去,尤其...是那些年齡大的。”
岑霖根本不吃這套,這股無名火還在胸腔裡憋着,也不看來人,冷冷道:“微臣着實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一會兒說臣年長了,一會又說臣還年幼,殿下莫不是閑作無事,拿我來取笑的吧。”
這話任誰都聽出來是在暗諷了,可偏偏周瑾烨聽不出來,還在認真答話,“怎麼會,如今父皇交給我的公務越來越多了,就是熬到子時也常常處理不完,怎會專門....”
“哦,那太子便是來炫耀自己公務繁忙的嗎?”
此話一出,趙學欽滿臉駭然,世子未免太大膽了些。
周瑾烨看了下庭院來來往往的人,皺了下眉,“人多眼雜,你還是說話注意些。”
這句話更是助長了岑霖的怒火,注意些?自己說話需要注意,身份高貴的太子殿下就不需要了?平白無故地跑到岑府上冤枉自己,怎麼不提醒他自己說話注意些。
岑霖看了一眼周瑾烨,胸膛劇烈起伏,卻也明白不宜太放肆,可又咽不下心裡那口氣,索性牙一咬、心一橫,雙膝直接跪了下去,與青石闆的地面磕碰出一聲脆響。
“世子你......”
“太子教訓的是,岑霖受教,懇請殿下懲戒一二,讓岑霖長個教訓,免得經不住誘惑,吃了官司。”
周瑾烨下意識地彎腰扶人,卻被岑霖刻意躲了去,自己哪句話又說錯了?
看着腳下倔強的人兒,周瑾烨覺着父皇拷問他功課時他也沒如此心慌,唉,罷了,明知他是個什麼脾氣,自己還偏來招惹他。
到底是屈尊彎腰把人用力扶了起來,人站起來後,周瑾烨暗舒一口氣,怎麼岑霖沒練過武,他一個練了武的都差點拉不動他。
“你何苦自賤自己,是孤今日考慮不周,言辭欠妥,往後你明說便是,無須動氣。”
岑霖繼續僵着個脖子,淡淡回道:“微臣沒有生氣。”
一句話堵得周瑾烨又不知說什麼好了,看着距離咫尺的臉,因為氣憤,眼角有些泛紅,眼珠子也有些水汪汪的,周瑾烨一時看失了神,趙學欽喊了他才醒神,還好岑霖賭氣沒看到他這副模樣。
不舍地退後稍許,周瑾烨開口道:“公務...”不能再說公務了,那說父皇喊他過去用晚膳?更不行,萬一覺得自己炫耀有父親怎麼辦?
“殿下,不如我們先回吧,魯太師應該快到東宮了,他年紀大了,太師久等不大好。”趙學欽眼急口快地給殿下找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