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瑾烨應了聲,又回頭看了眼岑霖。
岑霖俯身道:“恭送太子。”
回程的馬車上,周瑾烨滿臉陰郁,趙學欽心裡哀歎了一萬遍,隻要面對岑霖太子就慌了手腳,哪還有半分清醒。
周瑾烨則滿腦子在想,不該惹岑霖生氣,沒能見到那個外室。
人走之後,岑霖氣的不能行,從小到大沒接觸過幾位富家小姐,連府裡伺候的人都是小厮,竟然還能被周瑾烨如此懷疑,真是氣死他了,他才十八!
一直到睡覺前,岑霖都覺得胸口憋得慌,連怎麼算計煊王都沒時間想了。
可不想怎麼行?不親眼看着煊王倒下豈不白活一遭。
過了幾日,若娘應當是在武德侯府習慣了,岑霖才往春香園裡去。
園裡丫鬟在哄那孩子,若娘卻在洗巾子,岑霖走至跟前,笑道:“這些粗活交給丫鬟做就行了,你是客人,怎好做這些。”
若娘丢下巾子慌張道:“是岑世子,不妨事,這些活我都作慣了的,府裡的丫鬟手比我白淨多了,這些粗活更不能幹了,況且人家還幫我帶孩子呢。”
在這院子裡住了幾日,若娘越發不安,武德侯府裡樣樣東西都是好的,便是張虎走南闖北都沒帶回來給她見識過,因此她便住的很局促,歸根結底,他們一家也沒有為武德侯府做過什麼,怎能接受這麼大的恩惠。
進了屋,正在逗弄孩子的丫鬟見到岑霖後齊齊半蹲行禮,“見過世子。”
“嗯,都出去吧。”
若娘上前接過孩子,小心地坐到了岑霖對面,“岑世子,這段時間我們娘倆打擾貴府有些時日了,那些姑娘們來伺候,我着實不習慣,不如我們娘倆還回山上去吧。”
岑霖靜靜聽其說完才笑道:“張嫂子住不習慣挪出去便是,隻不過或許可以緩上幾日,我正要找機會去牢裡看看張大哥,特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話讓我帶過去的。”
若娘面色驚喜,“此話當真?”不過轉頭又想到這并非易事,又面露苦思,“不滿岑世子,我也曾打點過,隻求進去見張虎一面,可那大牢猶如鐵桶,一聽是要看張虎就離得八丈遠,個個忌諱他的名字,我當時就覺得算是完了。”
岑霖聽着,應是都知道是太子抓進去的,沒人敢疏忽職守。
“張嫂子莫慌,武德侯府雖比不上從前,也總有些人脈,嫂子隻需想好給張大哥帶什麼話便可,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若娘把孩子放下,寫了張書信遞給岑霖,“岑世子,我還想多問一句,我家男人幫你做了什麼,你如何耗費心血地幫我們,我……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說着便要下跪。
岑霖眼疾手快地把人攔住了,“張嫂子莫要不安,這些都是小事而已,把你們的近況帶給張大哥,他也安心。”
若娘掩面而泣,感激的話說個沒完。
岑霖從春香園出來後,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張虎是個混蛋的,可他的妻女确實無辜的,還是不傷及無辜的好。
周瓅軒近日過的極不順心,騎兵到了滄水鎮卻跟那人聯系不上,好像躲着他們一樣。
再者就是朝堂之上,因為馬隊一事,他心裡窩着火要讓太子不痛快,可太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奪了舍,他在早朝上說的再起勁,太子那邊都不吭聲,他提眼去看,周瑾烨竟然在跑神!
這一切落在父皇眼裡,認定是他誠心找太子的麻煩,直把他氣的心肝疼。
這才待在府裡吃酒,徐子羨來過一次,被他趕回去了,天天就知道給他提難題,看見他他就頭疼。
酒吃的正歡呢,說岑霖來了。
岑霖竟然來他這了?一時間周瓅軒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滿屋的美人兒,揮揮手“趕緊走趕緊走。”
又問傳話的人,“人呢?”
“在前院等着呢。”
周瓅軒立馬把鞋穿好,往外跑時囑咐下人趕快把屋内收拾幹淨,“記得把門窗都打開透透風。”
大老遠便看見岑霖在院裡站着,這些個沒眼力見的,日頭都西沉了,風也起來了,竟然人真就在空蕩蕩的院裡等,一個個的都欠收拾!
他快步跑過去,“彥玉!”
岑霖聽見聲音眼睛也沒擡一下地行了禮“見過煊王。”
“哎呀,行這些虛禮做什麼,快進屋。”煊王慌忙想扯過岑霖的衣袖,卻被他不着痕迹地躲了過去。
煊王也沒介意,趕忙詢問,“彥玉突然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岑霖随便敷衍了句,“有要事找煊王商量。”周瓅軒理他太近了,厭惡的很。
周瓅軒也沒再問什麼,因為岑霖實在太好看了,王府裡這個時候已經點了燈,走過去的時候,岑霖的臉上忽明忽暗的,眼睫在皎白的臉上掃出陰影,嘴唇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樣卻快把他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