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去醫院,請了私人醫生來别墅包紮,即便一些尖銳的瓷片紮進了肉裡,陷的卻不深。
私人醫生包紮到一半,又說還是去醫院處理比較好,後背有一個傷口比較重,是直直紮進去的,可能需要縫針。
站在一旁的許知醒不知道有那麼嚴重,目光落在正昏迷的男人身上,臉上唇瓣幹裂流着血,眼角泛紅,背上血紅一片。
處理傷口這麼久時間,他一直沒醒。
許知醒知道闵司行一直不勝酒力,不需要三杯都能倒的程度,倒成了傷口的麻醉劑。
“你跟我們一起去吧,你的手……抱歉啊,你是來喂星星的吧?”
許知醒“嗯”了一聲。
“我就不去了,我傷口不深。”
張翌年皺了下眉,又聽到許知醒說:“别被拍到,造成誤會就不好解釋了。”
他便沉了口氣,“放心,你的醫藥費,還有工資,我們這邊都會賠償到位,也希望你……不要過分聲張,很抱歉。”
許知醒搖了搖頭。
張翌年又倏然側過頭,開口:“冒昧問一句,你有男朋友嗎?”
許知醒沒吭聲。
“很晚了,我先走了。”
“讓司機送你!剛好要送醫生。”
許知醒回去的路上,私人醫生在車上給她做了包紮。
對比闵司行背上需要封針的傷跟額頭上的血坑,她的傷痕很好處理。
許知醒一直低着頭坐着沒吭聲,她隻是腦子裡在想,她去兼職的地址是他家裡這件事,他知道嗎?
應該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是她,肯定不會讓她去的。
她一路上都沒說話,一直到快下車,許知醒才倏然開口問旁邊的醫生。
“他額頭上的傷重嗎?”
醫生一愣,看了看前面開車的司機,才說:“應該有點輕微腦震蕩,主要是他本來就醉酒,問題不是很大,額頭上挺好處理的,就是背上被刺的那一下不輕。”
許知醒手指掰着門把,說:“他活該。”
說完,下了車。
是個女孩他都上去吻嗎?
許知醒莫名其妙的有些喘不過氣。
下了車,甚至仰着頭,感覺着唇瓣上撕裂般的刺痛感,希望能夠凝固情緒。
可心裡挖空似的,好像身體裡的空氣也在一點一點的抽幹,直到整個人都變得幹癟如同空殼。
就像是崔嘉晖說的那樣,他們不再是以前那樣的關系了,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
天氣逐漸轉涼,秋季的迹号傳來,許知醒已經換上了壓在箱底的灰色衛衣。
風大,上班時便把頭發吹的淩亂,天空更是烏雲遍布不見陽光。
這裡生活的人或許都不需要看天氣預報,都能預想到第二天天氣的多變。
王欣然拿着手裡新到的相機,叫正在寫新聞稿的許知醒去了一趟辦公室。
她身上也套上了嚴格又古闆的黑色教導主任西裝,裡面永遠是一成不變的白襯衫。
“哎你過來看看,我怎麼感覺我的相機跟你的不一樣。”
“你嘴巴怎麼了?跟誰這麼激情。”
許知醒下意識摸了下嘴唇上的痕迹,怎麼都不想自己咬出來的。
她一時之間胡扯:“男模。”
意料之内,王欣然果然沒再接話了,目瞪口呆,随後沉默。
許知醒手裡翻轉檢查着相機,來回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有什麼問題。
“一樣的,像素參數不一樣嗎?可能是更新了?”
“不是啊,我看你這邊還有一個紅色的燈,我的怎麼沒有。”
許知醒看着她把相機打開,目光落在鏡頭旁邊,也愣了一下,随後說:“估計是淘汰掉了,那個燈好像也沒有開關,是個失敗品吧。”
她對相機的研究不深,至今也就買過這一個相機。
“哦,你稿子寫好了嗎?”
許知醒搖了搖頭說:“還沒。”
“還沒寫好?你這個效率有點低了,怎麼心不在焉的,心情不好?失戀了?”
許知醒又搖了搖頭說:“ 沒。”
王欣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許知醒不明所以靠過去。
“放心,我偷偷打聽過,他沒事,據說是聚會時朋友玩鬧不小心碰傷了。”
許知醒完全沒聽懂:“什麼?”
王欣然睜大眼睛:“你裝什麼裝,就是闵司行啊,你不是因為他進醫院才這麼心神不甯嗎?”
許知醒愣了下,随後搖了搖頭。
“沒有,不是,我隻是不知道怎麼寫這篇報道。”
王欣然懷疑:“你真不喜歡他?在我面前不需要藏着掖着。”
許知醒的語調比上次平靜很多,卻少了那些刻意壓低的聲音跟回避,倒顯得有幾分真實。
“不喜歡了。”
“我先去忙了。”
“等等——你那個,花了多少錢。”
許知醒抱着文件夾,覺得自己扯謊的能力也在此時增強了。
又得出結論,這确實能夠節省很多解釋。
“沒要我錢。”
王欣然又沒吭聲了。
許知醒回到辦公位繼續工作,她這次的采訪對象是一個自閉症兒童的家庭,B組采訪的。對方請了好幾天年假,需要刊登在報的新聞稿件跟公衆号的内容需要她來寫。
上面還顯示了對方的聯系方式,一個二維碼募捐。
許知醒寫了一半,掏出手機掃碼,注冊登錄APP給對面轉了三千塊錢過去。
工作比較忙,一直到下午下班。
因為沒了兼職,許知醒出了公司也沒有像往常那麼急躁趕地鐵回去了。
在附近商圈奢侈地買了一支十幾塊錢的冰淇淋,又買了甜點跟烤魚幹,正要打道回府,又收到了之前存進通訊錄的号碼。
“你好,許小姐,請問今天是有什麼事情要忙嗎?”
許知醒剛接聽電話,冷不丁聽到這一句,先是沒吭聲,随後說:“如果是要說花瓶賠償的問題,請把賬單發到我手機上,我覺得我應該不太适合這份工作。”
對面遲疑了一秒,問:“請問是有什麼顧慮嗎?花瓶并不需要你賠償,工資可以再談。”
許知醒說的很直接:“你不知道我跟你老闆什麼關系嗎?”
陳斂:“什麼關系。”
許知醒沒吭聲:“他應該不會希望我繼續這份工作。”
“如果是因為他的話,他最近在醫院,應該不會回來,并不會跟你遇上,希望你還能過來跟星星玩。”
許知醒都有些沉默了。
她不太明白對方那麼堅持不懈讓她過去是因為什麼,就他們開的價格,會有不少人前仆後繼。
“抱歉,你們再找其他人吧。”
許知醒說完,挂斷了電話。
陳斂看着黑掉的屏幕,才給闵司行發的消息。
【許小姐不想來了。】
隔了接近三分鐘,那邊才回複:【多給她結點工資。】
【好。】
許知醒沒有再試圖找其他兼職,夜班能選擇的兼職本就很少,更何況她忽然覺得社會複雜,這兩次的辭職原因有所雷同,她并不能很好的保護自己。
工作忙碌的原因,也暫時沒有找到新的房子。
想要找到一個全是女孩又都在和田區的幾率大大縮小,她又在思考自己能不能租得起一個月三千多的一居室。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着,又晃了晃腦袋坐在咖啡館繼續寫稿子。
或許是她在潛意識裡抗拒某些事情繼續發展,下班時間早許知醒也沒回去,躲着找了寫字樓下的一家咖啡廳一直坐到末班地鐵才回。
電腦上下載過微博,此時忽然彈出了一條消息。
是一個特别關注。
手比腦子反應更快地點了一下彈窗,微博顯示着那條博文,是一條電影的官宣。
闵司行:轉發微博/
他作為懸疑電影《當夏季死時》的男主被正式官宣。
除了領銜主演之外,其餘配角全都用的一些新人,倒是粉絲扒出來許多演員之前演繹過一些冷門舞台劇,以及好幾個配角還都是自鑒去的,不過也都是表演出身。
網絡上瞬間泛起熱潮。
大多數路人不太理解為什麼闵司行要接這種跟自己地位完全不符的片子,像是為了某個演員做嫁衣。
但這部電影又實在沒有其他過分出彩的女主角。
“所以之前的绯聞也不解釋了嗎?”
“我還挺喜歡這種的,起碼沒有資本介入,感覺大家都是深藏不漏的演技派,一張臉看一百遍我早就膩了……”
“樓上能别問了嗎?沒别的意思,但行哥從來不在微博以及任何公衆平台分享自己的私生活,也不需要給誰解釋。”
“祝電影大爆,開拍順利。”
……
許知醒注銷微博之後又重新注冊了一個,新注冊微博會讓自動關注十個人,她在衆多演員明星中下意識點上了闵司行。
注冊成功之後忘了取關,也從來沒用過,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變成特别關注。
甚至關注他時,順帶上了自動關注超話。
她正要退出來,又忽然看到了他發出來的第二條。
闵司行V:
已經準備出院了,不是什麼大傷也不需要過分關心。我很喜歡的劇本。沒關系,沒初戀。
沒有初戀。
許知醒手指抖了一下,盯着最後幾個字看了好幾眼,最終給他點了個贊。
他簡單的一句話,結束這幾天的所有輿論。
評論蜂擁而至。
“啊哥哥出院順利!!!!下次注意安全啊!”
“相信你的眼光!!大家都知道你拍戲會有自己的思量,從以前到現在,也印證你的選擇很正确!我相信你一定是因為什麼被吸引才去拍的,沒有人不愛惜自己的羽毛。”
“電影一定會大爆!!!!!”
“真的夠了我心疼你TvT,以後可以繼續不解釋。”
“路人,所以那個簡怡到底怎麼回事?那個視頻裡鐵定是她沒跑的,自己不解釋讓闵司行被挂了大半個月??想炒作嗎想黑紅嗎?好滿足你(微笑jpg”
“看到那個土豆絲賬号都注銷了,啊她很有可能是行哥最早的一批粉絲,我記得當時還有粉絲群的,當時的群主叫“阿行勇敢沖知知永相随”。那個群還是因為她不太會建超話也不太懂娛樂圈,為了給行哥建超話才開的,不過她三次元好像特别特别忙,還拜托我們有什麼他的消息,需要做什麼都可以告訴她,是真的真愛粉……”
“所有洗腦包就這麼來的??一個老年真愛粉,說不準人家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了,行哥火了默默退出專注自己,隻是想看看以前喜歡的人的電影而已,就被造謠成這樣,真是無妄之災,現在好了人家怕的微博都注銷了你們就滿意了。”
闵司行簡單直接的回複并沒有讓事情平靜下來,反而引起了一些逆反的毒唯開始把矛頭指向簡怡的那條視頻。
闵司行沒有讨到什麼好,自然也不可能給别人做嫁衣。
#簡怡男友#這個詞條硬生生又被重新頂上了熱搜。
另一邊。
簡怡最近幾天都取消了通告,本來一些簽好約的綜藝主持也都換了别人頂上。
她在化妝間還沒化好妝就看到了這條熱搜,手指扣緊手機給闵司行打電話,發瘋了似的打了十幾個都沒人接。
氣的她直接砸手機。
手機反彈到旁邊化妝桌的棱上,直接反彈到旁邊化妝小妹的鼻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