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發現昨天骁勇善戰的火球變成了巴掌大的一隻,正貼在自己腳踝處歡快的搖頭。
楚奉梧:“!”
楚秦遇起的晚了些,自己去廚房裡鼓搗吃的。
古别似乎喜歡耳邊有些稀碎聲音,拿着他的朱砂和符紙一路跟到了餐桌。
楚秦遇在裡面叮叮咚咚做飯,古别就在外面安心畫靜心符。
幻境之所以能迷惑到人,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可企及的美夢。
美夢中的一切都是你想要卻難以求得的,驟然擁有自然會被迷惑。
美夢短暫,卻對身體消耗極大。
所以在幻境破碎後,大部分人都陷入了一定的被動狀态裡。
根據付從溪以及被一籮筐帶回警局的信徒們狀态來看,楚秦遇是其中被迷惑情況很嚴重的。
他身體消化幻境負擔也就更久。
而且人為制造幻境并不算艱難,如果引導者時常因為這個事情被耽誤的話,那對他的身體也是很大的負擔。
幾張靜心符新鮮出爐,楚秦遇周末的第一頓飯也有了着落。
他端着飯碗出來,就見古别捏着幾張符箓看着自己,笑容猖獗。
楚秦遇:?
聽古别講完來龍去脈後,楚秦遇即使端着飯碗也能看得出來興緻不高了。
古别有些擔憂。
“隻是以後遇到幻境會更快的清醒過來,不是對你不好的……”
“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不會對我不利,可我也需要考慮是否能夠真的舍棄掉幻境中的一切。
楚秦遇蘇醒的速度很快,當初古别甚至連春柳的夢境都窺探到了一二,偏偏楚秦遇的他絲毫沒有察覺過。
他不知道其中有什麼是能讓引導者願意清醒着沉淪進去。
于是古别不再執着,将符箓放在了楚秦遇面前。
“靜心符隻是一點點的小作用,不用也沒關系的。”
古别笑道:“我也可以讓你們全身而退。”
楚秦遇思索片刻,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從小是跟着爺爺長大的,母親去世的早,父親也不太親近,夢裡……大家都在。”
他戳了戳碗裡的米飯,随意道:“說起來已經快到冬天了,就要到我母親的忌日了。”
說着他忽然泛起了笑意,一副歡快模樣道:“如果人死之後安分進入輪回的話,她現在也許就是一個很新的小孩子了。”
古别抿着唇不說話。
空氣安靜幾瞬,古别小聲道:“是不是要去祭拜呀?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嗎?”
楚秦遇目光放遠,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聞言停頓片刻後,目光忽然甩了回來,看着古别如同看到了希望,兩隻眼明晃晃的寫着“對啊還有他”。
楚秦遇笑眯眯道:“當然可以啦,不過到時候我想麻煩你幫忙看一下我們家墳冢的大陣。”
對于那個把自己困住狠狠揍了一頓的陣法,古别有些敬謝不敏。
楚秦遇補充道:“我這裡有大陣的陣法圖,可以提前給你看看。”
剛在陣法上吃了個虧的古别來了勁,決定硬着頭皮接下這個麻煩的事情。
萬一他不小心的頓悟了呢?
*
付從溪說好的請客有些姗姗來遲。
“抱歉抱歉,昨天剛解決了案件,今天送來的線索有點多,跟着專案組忙得晚了些。”
最終的請客地點被付從溪放在了家中。
付二少的原話是:我哥不在家我就是老大,而且都是親近的人知根知底,跑到外面去顯得很生分。
火鍋攤子就這麼支了起來,楚秦遇帶着古别和楚奉梧到場時,還見到了被拐來當苦力的楚道晚。
門剛打開,楚秦遇就被一把熊抱住。
古别:OoO!
楚道晚一見楚秦遇就狼嚎:“哥,付從溪欺負我!”
楚秦遇一邊平靜發問,一邊把八爪魚從身上扣下來:“怎麼欺負你了?”
八爪魚楚道晚嗚嗚咽咽:“他說有好吃的我才來的,結果好吃的沒有活留下一堆TAT”
楚奉梧十分習慣的看天看地看空氣。
屋裡傳來付從溪要命的呼救聲:“楚道晚别聊了回來救駕!!”
好在飯還是吃到了,楚秦遇左手邊坐着楚奉梧,右手邊古别,兩隻嘴等着自己喂,忙的筷不離手。
還得應付楚道晚偶爾的搶食,以及付從溪的情報共享。
實在是忙碌。
“你當時派景七去尋城派對了,景七今天淩晨傳回來了調查的信息,給了我們很多的幫助。”
楚秦遇漫不經心:“有用就行,你們局裡不讓查,有的是人查。”
付從溪聞言頓了頓,連音調都變得謹慎起來:“局裡要換血了。”
楚秦遇平靜非常:“還是那句話,他們不好好幹有的是人好好幹。”
“劉司頓也都交代了,五年前來這裡就是被人逼着來的,一直在幫忙運營這邊的傳教活動。”
付從溪燙了一塊兒毛肚,被楚道晚虎口奪食,自覺讓給饕餮後重新夾起毛肚下鍋。
“他背後的人你估計沒什麼印象,但是景七可是很熟。”
楚秦遇一頓:“那個姓唐的人?”
付從溪點頭。
“就是他,劉司頓來這邊是因為在賭場賭輸了,家裡人全在賭場老闆手裡。”
“但是劉司頓挺惡心,想撇下家裡人跑路,最後被招工了。送來京城當出頭鳥。”
付從溪邊燙邊講話,迷糊間将手上的毛肚夾到了隔壁人的碗裡,渾然不覺。
楚道晚看着天降的毛肚:“?”
左看右看,最後飛速吃掉。
後知後覺的付從溪:“?”
“而且按照金蔔忞給的調查路線,秦時年投資山外館的錢就來源于這個賭場,唐風已經在抓捕中了,就等他歸案審問了。”
付從溪傻樂:“景七當兵的時候沒打赢唐風被打傷了,從我哥手底下退下來。結果退役了把唐風反将了,景七這口氣都順了。”
楚秦遇沒吭聲。
他覺得似乎少了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