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古嗆了一口,登時笑不出了。
虛煙慢慢踱步,走到了林唯昭身邊,柔聲寬慰道:“你出門在外,行動不便,所以不得已女扮男裝,就和今天尺素一樣。”
“你别怕,我不會讓那種登徒浪子再肆意輕薄于你。”
望着虛煙那一臉認定的表情,林唯昭無奈地搖了搖頭,旋即松了自己前胸的衣襟,不顧虛煙紅成猴屁股的臉。
拉過虛煙的手,朝着自己胸膛探去,他溫聲笑道:“你自己看看?”
“别……”緊張地閉上眼睛,虛煙慌忙想後退,直到摸到尚算緊實的胸膛,平平無奇,才一臉驚訝地睜開了雙眸,又确認了一番。
未罷,林唯昭又拉着他手向上,虛煙摸到了,喉結。
林唯昭歎氣道:“如何?是男是女?要不要再往下确認?”
聞言一驚,虛煙猛地收回手,目光堅定,确定道:“是男的!”
未待林唯昭說什麼,方笑古卻忽然回了句:“好像是因為順手。”
“因為當時他離我比較近,他一倒就順勢入了我懷裡,我一順手就攔腰抱了。”方笑古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認真回答了剛才“攔腰抱起”的問題。
林唯昭右眼皮跳了一下。
“原來如此。”虛煙哦了一聲,卻又朝着那郎中質疑道:“你方才不是說什麼婦人病嗎?你到底會不會看?”
林唯昭的右眼皮又狂跳了一下。
聽到自己被年輕人質疑醫術了,老郎中氣呼呼地寫完最後一個字,扔了筆杆子,大步走到林唯昭面前,氣呼呼地吹胡子瞪眼道:“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有腹中滞澀,疼痛難忍的舊疾。”
看這郎中那較真的樣子,林唯昭右眼皮狂跳不止,伸手撫上,默默點頭。
老郎中忽然又一把抓起了林唯昭的手,朝着他脈象探去:“嗯,沒錯,那裡就是有滞澀,但是時有時無,目前看沒什麼問題。”
老郎中皺起眉頭,嘀咕起來:“嗯……這東西甚是奇怪,像是無形之氣,卻是有形之邪……老夫行醫大半輩子,确實沒見過這種病,就覺着可能是癥積了,而且這種病确實女子多見,但我也沒說他就是确實是婦人病。”
“難道是什麼毒?”老郎中若有所思地思考着可能性,口中喃喃道:“什麼毒會這樣呢……”
捂着狂跳的眼皮,林唯昭緊皺眉頭,暗叫不妙,一把抓住老郎中的胳膊,打斷道:“頭疼!”
“疏忽,疏忽,趕緊給公子你上藥。”郎中聞言,趕緊去取藥箱裡的纏繞好的白色細布,和外用藥趕了過來。
後腦勺确實疼得厲害,但是這疼痛與千針散的毒性發作相比,又确實不值一提。
所以當郎中,對着傷口撒藥粉,一旁的翠萍一臉不忍得給自己擦汗,溫柔地說着:“公子,痛得話就叫出來,不要忍着”時。
林唯昭又不得不象征性地抽吸幾口冷氣,裝模作樣咬牙“哎呀”幾下。
總算是處理完了傷口,時間已入寅時,樓下基本散場了,倒是安靜得很。
翠萍送郎中出了廂房,走到樓下,安排了夥計跟着去抓藥,見人離去後,她正準備轉身上樓,卻忽然被從陰影中竄出的黑衣人吓了一跳。
“誰?”小聲地出言試探,翠萍蹙眉,猶豫地盯着眼前站着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的黑衣人,又謹慎地問道:“找我何事?”
蒙臉的黑衣人紋絲不動,緊閉雙眸,似是站着睡着了一般。
不對,不是這個人。
翠萍察覺不對,立刻轉身,撚轉腳步地朝樓上跑去。
倏然睜眼,黑衣人立刻移了身形,瞬息間便擋在了樓梯口處,翠萍一頓,反應迅速地掠步回撤,調轉方向朝着樓外奔去。
她看似慌亂逃跑,卻腳下生風,呼吸平穩,但黑衣人步步緊逼,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
眸中微動,翠萍忽而轉身,出掌與那黑衣人過了幾招,但無多時便落了下風,立刻被黑衣人一把掐住了喉嚨。
“救——”翠萍嘶啞着拼命擠出了這最後一個字,黑衣人已從袖中甩出一把無鞘的長劍。
伴着劍身的寒光,将那未盡之言一同終結在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