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粉塵散去,黑暗中,方笑古眸光一閃,猶如閃電,倏然出掌,朝着那人遮臉的黑布探掌而去。
黑衣人側身躲開,方笑古步步緊逼,二人纏打在一起。
“誰?”黑暗中傳來的打鬥聲,驚醒了睡得并不安穩的林唯昭,睜開雙眸,翻身而下,警惕地睨向黑漆漆的四周,忽聞一陣香氣,那味道好似梅花,淡而清雅。
“閉氣!是迷煙!”
擰起眉頭,林唯昭立刻遮住口鼻,步履不穩地朝着窗邊而去,将窗推開。
窗外的月光,照進了方才漆黑不見手指的屋内,伴着夜裡的冷風一并吹進了屋内,散去了方才的煙塵,林唯昭背靠着窗邊,半眯着眼睛,望向那頭纏打在一起的二人。
不多時,那黑衣人便落了下風,被方笑古一把扯掉了他擋住口鼻的黑布,并被扣住手臂反擰起身後,又被重重地壓在桌幾之上。
黑衣人的側臉壓在桌幾上,面容扭曲看不真切,卻聽她忽地開口道:“小古!疼!是娘!”
蓦地松了手,一把将她拉了起來,瞪着柔娘那張看似委屈的臉,方笑古擰起眉頭,喝道:“你做什麼?”
這邊還未問清,又聽窗邊響動,一擡眸,卻見林唯昭不知何時已經從二樓翻身越窗而出,正踉跄着向客棧門口跑去。
“糟了!”方笑古暗叫不好。
出了門,林唯昭視線已經有點模糊,但腳步不停,跌跌撞撞地朝着客棧旁馬廄奔去。
馬廄裡正喝着水的絕影,一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精神抖擻地揚起蹄子。
但卻見那人徑自牽了另一匹其貌不揚的棕色馬匹,踉跄着翻身上馬,一點沒看自己地揚鞭而走,絕影發出了不滿的鳴叫。
深夜,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駕馬疾馳,林唯昭身子越伏越低,意識越來越模糊。
“林唯昭!停下!”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便覺胸口處猛地一痛,瞬間又将他的意識拉回了一點,林唯昭擰着眉頭,頭也不回地揚起一鞭,朝着離自己最近的城門急速奔去。
對這城鎮并不熟悉,并不知道自己要哪裡走才能與尺素他們彙合,他現在隻想快走,走得越快越好。
急急地行至寫着‘北門’的城門口,卻見大門前堵了一個守城的士兵,林唯昭蓦地勒住缰繩。
那士兵朝他走來,打着哈欠,伸出手,面無表情道:“通行令。”
“林唯昭!你出不了城門!”
聲音逐漸逼進,林唯昭又見那大門并未被上栓,緊皺眉頭道:“對不起!我沒有!”
“讓開!”攥緊手中馬鞭,猛地一抽,沖着城門闖去。
“啊!”雖然闖關之人好似很有禮貌,但那士兵仍然罵了他一頓,立刻抱着頭,眼疾手快地滾到一邊:“要死啊!”
連人帶馬地沖開城門,林唯昭隻覺自己是瘋了,往日他從不敢這般去做。
沿着北城門的城郊大道疾馳五裡後,前面便是小道,道路坑坑窪窪,隻能仰仗月色的光亮,林唯昭在尚存的理智控制下,減了速度。
遲緩地扭頭回身望去,未見方笑古跟來,才松了口氣。
仰頭看了眼月亮,那光暈越看越覺得暈眩,他有點發懵地搖了搖頭,收回了有點渙散的視線。
方才以為無礙了,但畢竟是吸了不少的迷煙,困意襲來。
擔心一會暈了過去有墜馬風險,林唯昭便踉跄着下了馬。
“下馬了?”見那人下馬,方笑古擰着眉頭,也旋即下了馬,牽着絕影跟了上去。
自他發現一喊林唯昭,那人便騎得越急後,就改了策略,騎着絕影藏身在樹林中,一直在林唯昭身後跟着,保持了一定距離。
林唯昭手裡抓了缰繩,牽着馬匹,警惕地扭頭看了眼身後,空空一片,似乎無人跟來,睨了眼這棕色的馬匹,不由蹙起眉頭。
“不對!絕影的速度肯定跟得上了,他隻是故意不露臉了而已……”
林唯昭雙眸一顫,蓦地止了步子,似是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旋即再度上了馬,揚了馬鞭,立刻疾馳而去。
“!”那人突然駕馬而行,距離越拉越遠,方笑古趕忙上馬,追了上去。
前面的路剛好又是大道,林唯昭駕馬的速度根本不停,方笑古在他身後越追越急,察覺已被發現,便不再保持距離,立刻讓絕影加了速度。
困意再次襲來,林唯昭抓着馬鞭的手也越來越松,為了強迫自己睜開雙眼,也為了防止自己被馬摔下馬背,擡起拿着馬鞭的手,張口便朝手背狠狠咬了一口,瞬間清醒了過來。
隻是這頭剛清醒,一擡眸,就見一匹白馬從側面一躍而過,方笑古端坐馬上,一拉缰繩,将馬橫在路中央。
絕影揚起馬蹄,發出一聲嘶鳴,氣勢強勁,直接讓那棕色的馬匹立刻止了蹄,急急地停下,揚起一陣塵土。
沖擊之下,林唯昭心下一慌,緊緊抓着馬鞍,控制自己不被甩下馬去。
見他終于坐穩,方笑古緊繃着臉,擰着眉頭,壓低聲音道:“林唯昭,我讓你停下,你聽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