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他微蹙眉頭,吹了聲口哨,故意道:“楚副莊主,這是惱羞成怒了嗎?見不得我擄人,便連着正主一起報複。”
“那便由我來會會你。”楚孟腳下一動,立刻施展九宮遊步,又以雷霆之速甩出手中飛刀。
“糟了。”情急之中,林唯昭手腕一轉,變了劍招的方向,一躍而起,翻身躍出重圍。
手中長劍一揮,人未到,寒芒先到,劍出如龍,劃出一道洪波,将飛刀悉數擋下。
林唯昭擰起眉頭,回眸,正色道:“這些是楚孟自己的人,對你不會留情。”
他這般毫不遲疑地出現在眼前,将方笑古那點無聊的自尊心瞬間擊碎,啞聲道:“你當真不想我死?”
“我留的命!”攥緊手中之劍,林唯昭眉頭一緊,“自然不能死在我面前!”
扯過方笑古後衣襟,奮力将其甩出幾丈之外,他再次喝道,“快走!”
将礙事之人扔出牆外,林唯昭立刻轉身,提劍而刺,直朝楚孟而去:“你與天鎖司,做了什麼交易?”
“看來你見到了陸平川,但他未能将你帶回。”楚孟手腕輕轉,數把飛刀接連而出,逼退了林唯昭的攻勢。
“就因為他?”如鷹的眸子瞥向已經躍出牆圍的方笑古,冷笑道,“棄你不顧的貪生怕死之徒。”
方才林唯昭為救方笑古,下意識地将劍換手,牽動了右肩傷痛,但未防楚孟看出弱點,他的劍勢并未減弱,看似遊刃有餘地與旁人對招,但已有勉強。
微眯雙眸,楚孟繼續道:“陸平川飛鴿傳書于我,說你怕是趕不上論道大會,如今看來,還是低估了你。”
提劍蕩開左側襲來之劍,肩膀的劇痛襲來,林唯昭身形一頓。
倏然擡眸,迎面又來一人,他慌忙躲閃,雖避讓不及仍是被刺,但所幸未添新傷。
“!”眼見利劍劃破那人衣衫,楚孟心中一驚,擡手喝道,“停手!”
一番試探,知他功力尚未恢複,楚孟緩了語氣,繼續道:“你們将尺素的穴道解開,同她一并退下。”
手下一離開,楚孟便立刻轉過頭來,雙目沉沉地凝視着眼前人,又見他以木簪半束烏發,不由攢起眉頭。
“想要單打獨鬥了嗎?”林唯昭微蹙眉頭,立刻換手将劍負于身後,同時極力克制自己因沖擊之下而止不住發顫的右手。
楚孟微抿雙唇,沉默片刻,才道:“我送你的發帶為何不戴,丢了嗎?”
“未丢。”
“那為何出事後,不用它聯系我?”
将手藏于袖中,林唯昭擡眸:“你似乎并不歡迎我回來,又何必多此一問?”
“若我不這般請你,你是不是都不會正眼看我一回。”楚孟一甩衣袖,做了個請的手勢,“隔牆有耳,不如屋裡請。”
===房内===
回到屋内,楚孟換了神色,猶豫道:“在生氣?”
端坐椅凳,林唯昭冷聲道:“門口的守衛已經被你換了。你到底在圖謀什麼?”
“得知你人被擄走,為防消息走漏,我孤身前來此地。至于今日你見的人,是後來追上的幾名親信。”楚孟端起茶壺,滿了一杯茶,繼續道:“但後來,得益于陸平川的情報,知你人在何處,才放下心來,隻是不知你何時能歸。要知道,若桃湖山莊不到場,相當于暴露我們心裡有鬼。”
将茶盞推到了桌幾對面,楚孟關切道:“喝口熱茶?”
“有你副莊主在場,何故找人假扮于我?”全然不理,目不轉睛地睨着床榻上的模糊身影,林唯昭蹙眉道:“那兒躺着的人,便是你找的替身?”
“那就是個靶子,不必管他。”楚孟無所謂地瞥了那邊一眼,再次将茶盞推向對面:“起初,并未想找人扮你,隻是那人随我們一行,被人誤以為是少莊主,便将錯就錯。”
撫上茶盞,林唯昭輕蹙眉頭,抿唇不語。
“不喝嗎?”睨着那茶盞,楚孟輕蹙眉頭,雙手交叉着疊于下颌,繼續道:“根據天鎖司的情報,齊南北已于三日前入了玄□□,怕是來攪局的。所以我們需要拉一個人出來墊背,以備不時之需,而那個人剛好。”
雙眸微顫,林唯昭捏住茶盞的指尖泛了紅:“天鎖司何時為你所用了,你還在替陸平川賣命,替他消除朝堂政敵嗎?”
複又扭頭望向床榻處,悶聲道:“你打算用他來做什麼?”
“天鎖司與桃湖山莊的合作,老莊主在時便有。”楚孟替自己滿了一杯茶水,不急不躁道:“陸平川是我們安插在天鎖司的眼睛,送他一路上青雲,便是為桃湖山莊的未來鋪路,這點我從不覺有何不妥。”
“至于你說的那個冒名頂替之人,結局自然隻有死路一條,隻是時候不到而已。”似是想起什麼,楚孟放下茶盞,擡眸道:“這人你還認識。”
聞言,林唯昭眉頭一緊,猛然起身朝着床榻邊走去,掀開紗簾,更是一驚:“關少柏?為何在這裡?”
“拜他所賜,胡亂引路,我們一行被耍的團團轉,來不及去營救你。”站起身來,理了理下擺的褶皺,楚孟緩步走來:“這麼一個狡猾的人,留在身邊,尤其是留在你身邊,豈不是很麻煩。既然你擺脫不了,不如就由我來代勞。”
胳膊被人用力擒住,林唯昭探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奮力甩開,揚聲道:“你代勞不了任何事情,沒人讓你自作主張。你對他做了什麼?”
“傀儡就要有傀儡的樣子。當然,外貌我是不會動的,因為我不會允許别人頂着你的臉,要他出面的時候,戴着白紗遮住面容即可。”
“他身高與你完全不符,既然要像你,便将他的腿骨打折,再用鋼針重續。”雙手上舉,楚孟退了半步,語氣稀松平常道,“此外,他心思不純,能說會道,索性毒啞了。”
“難怪你我朝夕相處數十載,你也能下得了那般狠手!”憤懑之情立刻湧上,林唯昭猛然擡眸,怒目而視,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将人搡去,咬牙道,“莫不是你往日就是這般行事風格!你還瞞了我多少事!”
“當初我帶人入莊,對你下毒,就沒打算讓你原諒我。隻是你甚至連個不屑一顧都不願意給我!”猛烈沖擊之下,後腦被猛地撞擊在床柱邊,楚孟不以為意地笑道,“這麼看來,原來你是會生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