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陸薄煙揚手,場内人聲靜了,鼓聲亦停。
待衆人議論之言平息,陸薄煙朗聲道:“那麼,首場比試,現在開始。”
言畢,鼓聲再次躍動。
劉峰飛身躍至比試場内,站定後,提劍抱拳道:“林莊主,請。”
“請。”林唯昭緩緩起身。
“這人幹嘛呢?靠走上台的?”
“走就算了,跟個烏龜似的。”
周遭嘲諷之言已經越發增多,林唯昭微微一頓。
劉峰道:“不必理會。”
“多謝。”林唯昭複又擡腳,盡量放快了腳步,循着直線,走至比武場内,站定後,拱手道,“在下有一請求,不知可否應允。”
“請說。”
“可否停了擊鼓之聲,我喜安靜。”故意慢走,是因身側仍有鼓點敲擊之聲,比武之時若仍相伴,勢必影響聽覺,影響出招,林唯昭雖将四周放鼓之地記在了心裡,但這聲響始終仍對己不利。
“雙目有損看來屬真,不當趁人之危。”劉峰心道,不待他開口應允,卻聽一聲咳嗽,遂扭頭望去。
“林莊主,我們恐怕不能滿足您的請求。”台上端坐的陸薄煙一揮衣袖,朗聲道,“擊鼓奏聲是曆年比試的傳統,不便改變,還望見諒。”
林唯昭微蹙眉頭,陸薄煙當真謹慎,不給一絲旁人得利的機會。
這場比試,恐成難戰。
想及于此,林唯昭不由攥緊了手中之劍,繃緊了神經。
“若都無問題,進入主題了。”陸薄煙坐回正座,吩咐道,“去吧。”
一直站在其後,垂首之人,聞言後才擡了頭:“是。師父。”
“怎麼不是松青?”玄同宗子弟墊着腳,嘀咕道,“他不是吹噓,今年主持他包了嗎?”
“還真不是。”一人聞言,擡頭望去,亦發現那人身影有點熟悉,卻不是意料之中的人。
再次定睛望去,不由大喜道:“是虛煙師兄!他回來了!”
“虛煙。”聞言一怔,陸霜霜擡眸望去。
微微颔首,虛煙緩緩走向比試場,來到二人之間站定。
深深看了眼林唯昭,隻覺他比先前更憔悴了不少,便無暇多想地繼續道:“論道大會,單人比試第一場,桃湖山莊林唯昭迎戰玄同宗劉峰。”
說罷,望向台下子弟,吩咐道:“點香!”
香被點燃,虛煙立刻從場地中央撤出,走向玄同宗所在地。
待人靠近,陸霜霜微蹙眉頭:“為何要讓你來,不讓你好生休息。”
“師父這麼安排,自有道理吧。”虛煙站在一旁,伸手擦了擦額間的汗珠。
見狀,陸霜霜眉頭又緊了一緊,沉聲道:“旁邊的空位,你可以坐。”
虛煙颔首緻謝,坐上椅凳後,悄聲道:“抱歉,給師姐添麻煩了,本應是我比試,卻需你代替。”
“誰曾想你出趟遠門就将自己弄成了這樣。還是先照顧好你自己。”陸霜霜擡手打斷,“何況,因為林唯昭的登場,也不必我出手了。”
虛煙立刻禁了聲,再度向桃湖山莊望去,挂着旗幟的旗杆孤零零地立着。
尺素……不在嗎……
沉默須臾,虛煙才收回目光,又看了眼台上的林唯昭,更覺古怪,卻不知哪裡怪。
衆人屏息,想要一飽眼福,因為不管桃湖山莊的雨落九州,還是劉峰的雙劍訣,都甚是難得一見。
不多時,議論之聲已起。
“他倆怎麼都不動?”
“無聲之戰?”
“過去多久了,打算站着用完一炷香時間?”
隻見二人靜默不動,東西二側而站,甚至連劍都未拔出。
虛煙轉頭望向身側桌幾,其上之香,已燃了三分之一。
又燃去了三分之一炷香後,有人不耐煩地催促道:“還打不打?”
陸薄煙放下茶盞:“師弟,你再如此謙虛,就有點看不起對手了。”
這時,才見劉峰睜開雙目,迅速拔劍。
但見他步伐紊亂,虛煙大吃一驚:“師叔的腳步輕飄不定,似無根之浮萍。”
“下盤看似輕浮無力,可做無聲之勢,但上身肌肉緊繃發力,不容小觑。”陸霜霜擡眸。
“但用劍之人最忌下盤不穩,這樣不是暴露弱點嗎?”
“你還沒發現嗎。”
聞言,虛煙望向擂台之上,觀察許久,才覺古怪之處。
“完全閉了眼,全靠聽音辨位。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陸霜霜向後一靠,努努嘴,“所以他方才同爹要求停了鼓聲,可惜沒能如願。”
眼見劉峰就要逼近,林唯昭仍分毫未動。
虛煙心頭一驚,剛欲出言,卻聽耳畔傳來一女子的喊聲,“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