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一年後,搖仙宗出了一個有名的新弟子,人人說他在修道上天賦極高,無人能及。
果然如此。
隻是有一個人,不對,是有兩個人不太高興。又不對,因為在這其中雖有一人質問過祝還真,卻似乎算不上不高興。如此一來,應該隻有一人不高興。
為何如此呢?
隻因啊,按照約定,各大宗門的弟子會由宗主組織帶隊,前往搖仙宗,或者是扶級宗這等修道大宗門集合摻點人數後放行下山曆練。
恰好這一年呢,沈作君當上了搖仙宗宗主,為表喜賀,又怕耽誤約定,便将本該在扶級宗集合的機會先讓給了搖仙宗,才好方便前腳恭賀完沈作君的宗主之位,後腳便處理了弟子下山曆練一事。
這其中,又因武夢花出名,深得李正義欣賞與喜歡,帶出去也覺得特有面子。
因此,武夢花在搖仙宗見到了祝還真。
這兩人呢,不見還好,可若是見了,便少不了質問一嘴,誰叫祝還真放了武夢花的鴿子:“不想和我一起雙劍縱橫天下?”
聽來,祝還真便回答:“那日,你同我說後,我便回家請示父母。以為能跟你同門,但父母卻早些将我安排在師尊膝下,且師尊待我極好,能教全教,盡心盡力,我也十分滿意。隻是辜負了你的等待,實在心中有歉。”
當初,祝還真回家跟父母說起後,父母也尊重祝還真的選擇,說他既然喜歡修道,且上一年搖仙宗的沈作君道長對祝還真頗為欣賞,入沈作君門下定是極好。
于是,在祝還真還沒來得及說自己要去哪個宗門時,父母已經将他交給沈作君,成為了他的弟子。
想來,定是天意如此,讓兩人成不了師兄弟,也不能在同一個宗門内出名,更不能成為扶級雙傑。
即使如此,武夢花也不生氣:“成不了扶級雙傑,倒也不是什麼遺憾事。隻希望你今後果真不可限量,不要隻當我這個時代裡的一個還不錯的修道者。”
事實證明,武夢花的希望說對了,祝還真此人還真不可限量啊。
畢竟沒出個幾年,别說是不要當武夢花這個時代裡的一個還不錯的修道者。更甚的,祝還真超越了武夢花!
這可不得了,可不得了啊。
武夢花被超了!竟然被超了!
此事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那個修道界不世奇才武夢花雖還有佳話在身,無人不誇他天資聰穎,是塊修道的料子。可是,不出幾年,祝還真就更甚了,人人都稱他為修道界幾千年難得一見的修道奇才!
這樣一來,自然是惹得他人仰慕。其中,最仰慕他的人,唯他師妹沈恨師了。
沈恨師這個人呢,父親是搖仙宗宗主,母親是長老,怎麼說起點都比常人高得多,又心懷大志,從小就在祝還真身邊常言:我沈恨師日後定會成為修道界為數不多的女傳奇!
可惜沈恨師話說得太早,人也無法在年少出名。師哥又已經揚名天下,自然是仰慕至極,所以經常趁祝還真不修煉時去找他。
找祝還真做甚,當然是找他比武、找他教自己怎樣提高修為。
奈何幾年時光匆匆而過,沈恨師都還沒怎麼問夠祝還真修煉之法,就迎來了祝還真的十五歲。
十五歲,即意味着,祝還真要被下山曆練了。
再然後,祝還真和武夢花于道天城相見,二人心靈相惜,一起創下數不盡的佳績,人人都誇贊祝還真和武夢花的知己之交。
對于此,其實說得最厲害的不是他們本尊,而是沈作君和李正義。
他們逢人就說我家弟子如何如何,如何如何,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就算是付出性命也無法超越的。
更不得了的是,沈作君和李正義會說,我徒兒日後定會不可限量,讓所有人都望塵莫及。
這樣一來,久而久之,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有人讨厭,有人憎恨,才會時不時地說祝還真和武夢花二人真的是成名太早不知孰輕孰重,太過招搖,不知低調做人。
才導緻十八歲那年,兩人刀刃相接,祝還真被那些所得罪過的,沒有得罪過的,單純見不得他的人借機喊着要為沈作君出頭的名義,實則是巴不得祝還真早點死好不擋了他們的道,才對祝還真喊打喊殺。
至于武夢花這個人,自從他将祝還真挫骨揚灰後,人人都罵他背信棄義,連對他最好、最珍視他的好知己都能下三招狠手,實在是妄為人。
其實吧,說了這麼多,不管世人評價他們二人好壞,說的話難聽與否,都過去了。
反正現如今,七年前被挫骨揚灰早不在人世的祝還真,和被踢出扶級宗後下落不明的武夢花二人早早站在彼此這邊,再也不動搖了。
雖然誰都不知道這件事,不曾知曉這個驚天地的秘密,但隻要他們二人心知肚明,那一切就都知足了。
所以,面對梅見悔的惋惜,武夢花選擇這樣說:“若是他們二人心知肚明,從不像外界所言的那樣呢?若是他們本來就知道,那樣做确實是會落得一發不可收拾的下場,但就是也會為了彼此義無反顧堅定的非要那樣做呢?”
梅見悔聽了,人先是一頓,才反應過來,說:“那不可能。在前途和利益面前,他們根本不可能将彼此的情誼看得那麼重。”
祝還真:“要是真就看得那麼重了呢?”
梅見悔立即說:“那就像世人對他們的評價一樣——他們實在是太愚蠢了。”
祝還真:“……”
武夢花:“……”
二人先是沉默,不出三秒,竟然同聲而笑,同聲而出:“也是,也對。那确實是太愚蠢了。”
梅見悔聽了,終于察覺到了什麼,從上至下,又從下至上仔細打探了他們二人好幾眼。
雖然他老了,記憶也不如十年前了,眼前二人也經受十年歲月捶打成長,面相變了些,但骨相還是似十年前的那兩位少年。
為此,梅見悔不經一問:“你們二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二人聽了,直徑搖頭一笑,說:“從未見過。”
梅見悔:“十年前!”
他們還是笑着搖頭,說:“從未見過。”
梅見悔:“那十年前你們在哪?叫什麼名字?多大人了?師從為誰?”
祝還真:“十年前的前三年,我隻是一名平平無奇的少年,後七年就更沒出息了,當了個無處可去、無以為家的乞丐。雖真是四處奔波,四處遊走,但确實從未來過這,更從未見過梅前輩。”
梅見悔指着武夢花問:“那你呢?”
武夢花:“前兩年我在當二少,直到第三年始時,我弄丢了兩個人,家裡人一氣之下趕我出門,說非要讓我找到被我弄丢的人回來為止。可惜人沒找到,第三年末,我又弄丢了一個人。”
梅見悔:“那你這十年可來這找過?事到如今可否找到了?”
武夢花:“找了很多年,走了很多地方,前兩個人沒找到,後一個人終于在不久前找到了。”
梅見悔:“他是誰?”
武夢花頓頓,祝還真也跟着緊張了,久久的,武夢花才說:“淮蘇。”
梅見悔念了一遍淮蘇,又問了:“是人名,還是地名?”
提到這,武夢花再也不回答了,反而是将話題給引回來:“梅前輩,晚輩敢問,你可知這陣中陣是誰布下的?為何設之?梅前輩又是如何做到在陣外對蘇文景這個陣關鍵一劍封喉的?”
武夢花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梅見悔卻一個都回答不上來,祝還真立即站出來,說:“梅前輩同我們說了這麼多,想來也是乏累了。我們又在這老巢逛了這麼久也不見什麼異端之處,倒不如先出去,找個地方喝上兩杯再好好說。”
梅見悔這才說:“我對你們說了這麼多,你們可真一定要替我找到小女留香啊。至于喝上兩杯,算了,不喝了。出去吧,出去吧,累了累了。”
說完,梅見悔是第一個上去的人。緊接着,他們二人也上去,就見梅見悔盯着那座不知墳說:“我做的。”
祝還真:“……”
武夢花:“……”
“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挖出來看看,看裡面有屍體還是有稻草人!”
他們二人聽了,可不敢輕舉妄動。
祝還真說:“梅前輩,這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欺人不欺墳的。”
梅見悔聽了,立即挽起袖子開始挖墳:“我做的啊!怕什麼,是我讓蘇文景落到那個下場去的!她也就該落到那個下場去!”
這件事做得不好,也不光鮮亮麗,一旦被人點出來了,難免會挂不住臉,可梅見悔毫不在意,還自告奮勇地說出來了。
“我這麼做,是因為我心裡不舒服!憑什麼我女兒受苦受難下落不明,她蘇文景卻能整日躺在蘇家不吃半點苦好好活着?所以我在留香遇害這挖了一個不知墳,還布下陣法,就是為了弄出一個假蘇文景在裡面進行折磨!”
聽了,二人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武夢花才問:“留香姑娘出事那天,是誰的大喜之日?”
本以為能一下子得到解答,誰知在這時,梅見悔卻不說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