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綠鳳的這起案件發生後并沒有再出現新的案件,上京風平浪靜了幾天。
“姑娘,東西備好了。”
多魚伸手去接那包裝精緻的盒子。
倚翠一愣,伸手将盒子遞給她。
忍了忍,倚翠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姑娘,當真不用我陪你去嗎?”
多魚望着她好笑的搖了搖頭;“我又不是去龍潭虎穴,你這麼緊張作甚?”
......
多魚要去的地方不遠,半炷香左右的時間就到了。
周歡與周袖聊着時下最時興的衣料,兩人正說到過幾天一起到外面做幾身衣裳的時候,婢女走了進來,附耳在周歡耳邊說了句什麼。
隻見周歡眉頭微微蹩起:“她怎麼來了?”
周袖看着她的神色,好奇道:“誰來了?”
周歡叫婢女将人請進來,之後回望周袖:“周多魚。”
周袖也蹩了蹩眉:“她怎麼來了?”
周歡也不解:“不知道。”
多魚随着婢女來到屋裡,在看到坐在周歡身旁的周袖後,人一怔,随即若無其事的走過去。
婢女将人帶到後便退了下去。
多魚笑着喚人:“三妹妹、五妹妹。”
周袖和周歡端起茶盞慢悠悠飲了一口,待放下茶盞才不鹹不淡的應道:“二姐姐。”
多魚笑着點點頭:“我來......”
周歡和周袖直直忽略她,自顧自聊了起來。
見狀,多魚收回出嘴的話,笑望着她們聊天,神情仿佛并沒有遭到冷待,而是加入了她們的聊天中一般。
周歡和周袖旁若無人的說着話,直到聊完一輪話題,周歡才似剛反應過來般,驚訝的望着多魚,指着面前的座位道:“二姐姐,你怎麼站着?坐啊。”
多魚順勢來到座位坐下:“午膳吃的飽了些,就站着消消食。”
周歡見她如此反應,面色因她的厚臉皮微微詫異了幾分。
多魚自是看見了周歡眼中露出的輕蔑與驚訝,她不着痕迹的将眼神從周歡身上移開,假裝沒看到她眼中的情緒。
經過這一茬,周歡也恢複了神色,一旁的婢女上前為多魚斟了杯茶。
氣氛悶了下來,周歡、周袖二人沒再熱火朝天的談笑,而是自顧自喝着面前的茶。
多魚将手中的檀木盒子一左一右的放在二人面前,笑着道:“我逛街時看到這兩隻又水又潤的玉镯子,當時就覺得與二位妹妹很是相配,便買了下來想要送與二位妹妹。”
周歡和周袖各看了那兩個盒子一眼,沒說話,端起茶水欲飲,可杯中早已沒了茶水。
多魚眼疾手快的一一為二人添茶,待周歡和周袖抿了口茶水,才望着桌上的盒子淡淡道:“謝謝二姐姐。”
多魚暗暗松了口氣,剛剛她還怕她們拒收她送的禮,若如此,她想通過周歡知道謝怍身邊的朋友都有哪些就困難了,但好在,她收下了,那後面的事就能好辦些了。
其實兩隻镯子她都是為周歡準備的,隻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周袖也在周歡這,權宜之下,她還是将兩隻镯子分别送給二人。
後面三人慢慢聊了起來,氣氛雖不見熱絡但也不算冷場。
多魚心中算着時間,見在周歡這坐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了辭。
多魚轉身離開時,暗想,下次再來周歡這是明天好還是後天好,還是後天吧,這樣等她無意間向她問起謝怍時,才不會顯得那麼突兀。
心裡打定主意後,跨門檻時都覺得腳下輕松了些許。
周袖等人離開,才皺着眉道:“你剛剛聞到沒?”
周歡不解:“聞到什麼?”
周袖眼中滿是揶揄,她捂嘴輕笑:“一股魚腥味。”
周歡愣了一愣,随即想到什麼,也捂嘴輕笑起來。
多魚從周歡那離開後并沒有直接回院子,而是去了周容那。
她之前特意向倚翠了解過周容的休沐日,而今天剛好就是周容的休沐日。
她去周歡院子時看到周容的小厮雙壽,周容的貼身小厮在府裡說明周容也在府裡,就是不知道這時還在不在。
院中,周容的小厮雙壽正将做事的下人招過來圍成一圈,也不知在低聲與他們說了什麼,隻見那些個下人,紛紛抵觸的朝他搖了搖頭。
雙壽眉頭一皺,剛要再說些什麼,餘光就看到了站在院子外的多魚。
雙壽臉上原先還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成了慌張,其他下人也發現了門口的多魚,一個二個立馬縮着腦袋散開了來。
多魚心中有些好奇,剛剛雙壽到底與他們說了什麼,怎麼他們一看到她就像是受驚的鳥一般飛竄走了呢。
雙壽收了臉上的表情,擡腳迎向多魚。
“二姑娘,您怎麼來了?”
多魚笑着問道:“你家公子呢?”
雙壽腦袋下意識朝身後屋子一轉,有些不大情願的回答:“公子在屋裡。”
多魚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向他身後那間屋子走去。
屋門是敞開着的,屋内的周容正埋首于桌案前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擡頭看來人是誰,下意識的以為是去而複返的雙壽:“怎麼樣,他們答應了嗎?”
半晌沒聽到回話,周容從百忙中匆匆擡頭,見站在門口的人是多魚,人驚訝了一下,随即臉色有些别扭的道:“你怎麼來了?”說着,還掩耳盜鈴般将他剛剛在忙的東西往桌角掩了掩。
多魚望着那多而亂的紙張,心裡大概猜到了一分,這應該是又被先生罰了抄書,而雙壽剛剛将下人招集在一起想來也是受周容的意想讓那群下人幫他抄書。
多魚目光移到周容身上,眉眼帶笑:“又被先生罰抄書啦?”
雖是一個疑問句,但話裡的口氣卻若有若無的透着笃定。
周容似一隻被揪住尾巴而炸毛的貓咪,臉不可抑制的一紅,嘴硬道:“誰說我被先生罰抄書了,沒有的事!”
多魚眼睛笑眯眯的看向被周容掩去桌角的紙張,沒說話。
望着多魚那似是而非的眼神,周容微惱了起來,破罐子破摔的伸着脖子梗道:“是又怎麼了!”
周容心中氣惱,将剛剛藏在桌角的紙張有些粗魯的扯到面前,繼續埋頭抄書。
多魚走到周容桌前,看他抄了會兒書,緩緩開口:“我說你怎麼沒去找謝大人他們玩,原來是在屋裡抄書呢。”
周容頭也不擡的沒好氣道:“是啊!”
多魚不經意道:“謝大人畢竟有公職在身,他平常應該很忙吧?”
周容:“謝表哥自是忙,邀他十次他能赴一次約就很不錯了。”
“哦,那謝大人平時都是獨自來赴約的嗎?就沒帶過什麼朋友?”
周容想都不想的道:“不帶啊。”
“前幾天我在街上遇到了謝大人和他的朋友,當時看到他朋友小指上帶了個玉指,好看極了,”多魚定定的望着周容,“你知道這人是誰嗎?若是知道幫我問問他手上的玉指是在哪買的。”
周容按着多魚的描述想了想,就是沒想起謝怍的朋友裡有誰帶玉指,搖搖頭:“我所見過謝表哥的朋友裡,并沒有人在小指上帶玉指的。”
話罷,低頭寫字的手滞了下,疑惑的擡起頭看向多魚。
多魚在周容擡頭的瞬間撤回了目光,看向他剛剛奮筆疾書的紙張上。
多魚故意慢半拍似的察覺到周容的目光,眉眼彎彎的對上他疑惑的目光,不解的問:“怎麼了?”
周容越看越覺得多魚不對勁。
多魚不再與他對視,而是将視線轉向那寫了一半的文章上:“這時間不早了,你書抄了幾遍了,抄了有一半了嗎?”
提到這,周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嗷嗷燥了起來,不再關注多魚,低頭繼續抄那抄了一半的文章。
看着手慌腳亂的周容,多魚彎了彎嘴角,轉身離開。
周容一邊抄着書裡的内容一邊頭也不擡的道:“诶,我剛剛還沒問你呢,你一個姑娘家問男子的玉指幹嘛?”
又落筆抄了幾個字,人依舊沒回答他的問題,他不高興的擡頭,可面前哪還有人,他連忙将目光看向即将要邁出門的多魚,又問了一遍:“诶,你還沒說呢,你問男子的玉指幹嘛?”
多魚停下腳步,轉回頭望着他,讓人開心的話張口就來:“我覺得那玉指極襯你,想買來送你。”
周容望着多魚離開,随後如常的低下頭抄書,邊抄邊嘟囔:“誰要她送的玉指......”語氣雖不屑,但雙頰卻可疑的泛起了薄紅。
多魚趁着天色還早去了馬場一趟。
找到馬場的掌櫃,說明來意,想要帶上次那個幫她找到帕子的姑娘去吃頓飯,以表謝意。
見多魚有如此要求,馬場掌櫃怎會不允,當下立即叫人将春桃叫了來。
等人到了後,多魚便在馬場掌櫃的殷切注視下将人帶去了酒樓。
望着舉止明顯局促的春桃,多魚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菜:“别拘束,這些都是給你點的。”
春桃小心翼翼的望了多魚兩眼,即使心裡再怎麼防備終歸是一個八歲上下的孩子,對于好吃的東西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多魚眼帶笑意的望着狼吞虎咽的小姑娘:“謝謝你上次幫我一起找手帕。”
春桃一邊吃一邊搖頭:“那是奴婢應該做的,姑娘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