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故事是盛汲叙補全的。
他那天其實看見我了。
“不敢靠近你,可我也還厭恨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盛汲叙在得知聯系不上我的時候徹底亂了陣腳。
他焦急地給所有人打電話,沒有人知道我去了哪裡,他又到出租屋,恰好碰見來收租的房東。
房東說裡面有股味兒,讓他檢查完趕緊收拾。
“我打開門就看見滿紙簍的繃帶,很難過也很生氣,當下真心覺得你是自作自受,直到看到那張紙條。”
說到這裡,盛汲叙頓了頓,眼底的不安明晃晃展現出來,他挪了挪身子,确保我們倆之間沒有距離。
“我看到紙條的時候你媽聯系我了,她說能不能請我先去認屍體,你爸病倒了,他們沒辦法。”
屍體。
聽到這兩個字的盛汲叙用力撐着桌子才沒倒下,他沒收拾任何東西,也沒跟任何人說,托國外的朋友聯系當地警方确認細節,買了夜裡的機票飛過去。
“過去的時候我一直在祈禱,希望你隻是躲起來,隻要你活着就算是不說我也陪你面對,大不了我們去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隻要還能在一起我什麼都答應你。”
可當趕到現場的盛汲叙拉開裹屍袋,所有祈禱希望全都落空。
“我跪在那裡一遍遍喊你,但你沒有任何反應,那種無力感,說天塌了也不足夠,現在回憶起還是很害怕。”
他哽咽了,雙手收緊用力抱緊我。
“如果當初我主動打聽清楚了,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也許不會。
因為那時候的我隻想把所有人推開。
他見我不語,臉上悲戚神色更深,繼續說着後面的事。
盛汲叙坐在太平間外的地上,調動全部情緒和注意力來消化這個消息,直到天邊微微亮起,攥了一晚的手機終于撥通海對岸的電話。
我媽趕到的時候沒說一句話,撲上去捶打我的屍體。
“都這樣了你還想幹什麼。”
盛汲叙阻止了她,我媽推開盛汲叙從警察手裡拿走我的銀行卡和身份證,與翻譯交涉多久能夠火化,她不想再看我的臉。
“我很失望,自己的孩子那麼懦弱。”
“我們含辛茹苦養大她,換來這種結果。”
她坐在海邊對着盛汲叙袒露心聲,盛老三覺得好笑至極,都這個時候了,她對我依舊失望。
事情辦得很快,我媽帶着我的骨灰離開,盛汲叙卻選擇多留幾天,他站在海灘邊等着一個不會再回來的人,喊到喉嚨力竭,哭到眼淚再也流不出來。
“我好恨你啊乖乖,回來之後每晚都夢見你,我沒有辦法,天天酗酒。”
“不再夢見你的時候,又很孤獨。”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葬禮在老家舉辦,他在盛家其他人陪同下前往,他們到的時候,衛老二還在門口打遊戲,三姨家的孩子見狀奪過手機砸在他的臉上。
“死的是你姐姐。”
“又不是我造成的。”
衛老二很無所謂,女孩上前和他扭打在一處,盛汲叙上前分開他倆,衛老二見到他不情不願的喊了聲“姐夫”。
“這事兒不怪你,我姐本來就擰巴。”
“死了也好,她終于能松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