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下着雨涼爽的午後,陸行之待在堂屋裡擦着自己的唢呐,電視開着他也沒看,隻是把那個聲音當成是排解獨自一人的空虛感的背景音,因為那天下去陸善學去街上打麻将去了。
那個場景陸行之記得很清楚,他隻是随意打開電視,随意調到了一個電視台,并沒有任何想要觀看的電視節目,一切都不是有目的性,然後就在這樣的随意中,電視裡面突然傳出來林予安的歌聲。
十三歲的陸行之在聽見了電視裡面傳出來的林予安的聲音,突然有一種心髒被擊中的錯覺,他驟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望向電視屏幕。
屏幕之中,十八歲的林予安唱着《鸢尾搖曳的夏天》。
從此以後,陸行之的人生規劃驟然發生了轉變。
明亮的唢呐聲幾乎具備掀翻天頂的威力,幾乎能夠蓋過一切的樂器聲,在高潮部分加入這段唢呐演奏,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實在是在亂來。但出人意料的是,iken華麗的高音混入其中不僅沒有被唢呐的聲音的蓋下去,反而融合得剛剛好。
二人完美默契的合作,瞬間點燃了全場氣氛,幾乎所有人都目不轉睛沉浸在他們的表演中,而陸行之和iken也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
最後一個拉長的高音和iken拉長的歌聲在場館内經久不絕,然後二人同時一收,一個驟然的停頓後,再次接上舒緩的節奏,iken将話筒遞給陸行之,急轉而下的伴奏中,陸行之再次用溫厚的嗓音重複了歌曲的開頭部分。
整首歌由緩轉急,由低轉高,最後再回到最初的緩和,急時如一場洪流的奔襲,緩時如春日午後的山野清風,讓人聽完,回味無窮。
就連主持人齊悅都沒能及時緩和過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走上舞台,一邊笑着一邊發自内心驚歎:“這真的是一出震撼人心、攝人心魄的表演啊!我都差點忘記自己還有主持的任務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此大膽的改編和設計,不知道是兩位導師誰的想法呢?”
齊悅面向導師席位,笑着看向了林予安和蕭弋陽那邊。
林予安在節目裡面向來不喜歡多說話,所以隻是笑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了蕭弋陽,沖着他揚了揚眉毛:“這個問題,蕭老師最有發言權。”
還沉浸在剛才那個表演的震撼中的蕭弋陽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有些懵逼:“我嗎?”
心裡不由吐槽道:這他媽不是你的想法嗎,你讓我來回答,我能說什麼?
“那麼蕭老師,請問您是如何想出如此别緻的設計的?”主持人齊悅臉上堆着微笑,“想必大家都和我一樣好奇吧,所以蕭老師,請您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吧。”
話已至此,蕭弋陽隻能硬着頭皮解釋道:“诶……那個……因為這次是戰隊合作嘛……所以我就想着要在協調的基礎上,讓各自的特長得到更好展現,這樣誰都不會黯然失色不是嘛……不過呢……一開始也想過讓唢呐和流行樂器結合會不會顯得很古怪,但試過之後發現還不錯,所以就這樣決定了,不過今天他們的表現的确超出了我的期待,簡直就是視聽盛宴,所以我現在也是有一點覺得不可思議……無論怎樣,這都是一場毋庸置疑的絕妙演出。嗯……我要說的就這些。”
蕭弋陽說完後,眼珠一轉,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林予安,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林予安現在的表情雖然是在笑,但卻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而他的視線似乎也不是看着台上,幽深眸光落在了舞台一側的方向,就像是那裡藏着什麼他感興趣的存在一樣。
蕭弋陽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卻隻看得到那些巨星推介官。
隻是,在已經很熟悉的巨星推介官中,當他看到其中一個人的時候,瞬間明白了林予安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了。
隻是……那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呢?而林予安對那件事情,依舊還沒有釋懷嗎?
幾年前震驚業界的一起女藝人自殺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當時卻很快以自殺結案,卻很少有人去深究其中的疑點。
蕭弋陽作為和林予安一樣的懷疑者之一,也隻是在當時質疑過那麼一小段時間,後來便不了了之了。
但從剛才林予安的表情來看,蕭弋陽覺得他似乎并沒有就此罷休的打算。
也許退圈也和這個有關系也不一定,畢竟林予安這個人,向來心裡在想什麼,旁人很難看透。
想到這些,蕭弋陽不由産生了沒來由的擔憂,看着林予安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不安起來。
昏暗的角落裡,趙建良毫不避諱地迎上了林予安那道充滿挑釁的目光,緊抿的嘴唇微微勾起,一抹嘲諷和不以為意的笑意在臉上彌漫開來。
“自不量力終究自食其果,你想玩兒的話,我就如你所願好了!”趙建良笑意愈發明顯起來,“遊戲要有意思才能好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