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急于尋找什麼東西，像是想要證明什麼，認證什麼，将華采衣逼出了急切的喘息。

等到氧氣快要耗盡的時候，他睜開眼，手指用力蹭着華采衣绯紅的眼尾，嗓音啞得不像話，低沉中隐含着誘哄：“說你愛我。”

華采衣也睜眼看他，眼角帶了點生理性的淚水，平複了一下呼吸，然後閉眼又親了上去。

在嘴唇相碰的那一刻，他說：“我愛你——”

他睜眼，倆唇分離，保持着将要碰到卻還未碰到的距離，看了姜煥一眼，繼續說：“我對你可能有敬佩，有感激，我将你看為救世主，但隻是在我一個人的世界——我對你還有心動，還有愛，有像這樣想要親吻你的愛……”

說到後面，華采衣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又一次貼上了姜煥的唇，閉上眼，輕柔地蹭，慢慢地含。

姜煥重新锢住了華采衣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腦袋，卷着他的頭發，在每一個喘息的間隙重複着一句話：“你屬于我……說你屬于我……”

華采衣雙手捧住姜煥的臉，額頭蹭着額頭，聆聽着兩人粗重的呼吸聲，溫柔缱绻地回道：“我屬于你……”

……

困住姜煥的是幻境中潛藏在他内心的緻命不安感的放大反映，而随着這些不安被華采衣一點點撫平，他們倆的幻境也慢慢消失，獨屬于現實的灼膚黃沙與嗆鼻硝煙重新侵占他們的感官。

“沙丘”因為幻境碎片被迫四散的精神力溢出與身體上的重傷而倒地未起，黃沙不斷“潮起潮落”，像人在劇烈呼吸時胸膛的起伏。

“沙丘”暫時沒有了威脅，但也隻是暫時。

華采衣四處看了眼，就見黎墨神色凝重地站在那輛提前爆炸的油車碎片前，一言不發。

而周圍的其他人大多陷入了幻境昏迷了過去。

他和姜煥往黎墨那邊走去，看見油車碎片當中還有一些不起眼的肉塊，沾着血迹與灰塵，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其他醒着的人說他一開始是随着大衆下了車的，後來急急忙忙地要回車上，說是彈藥沒帶，臉上的表情很惶恐，他們覺得他是怕耽誤大家的時間所以沒太在意……”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将油車開得離那怪物很近了，就在小衣位置的附近，坐在車裡，引爆了油車……”

黎墨擡頭面色複雜地看了他們一眼：“我已經讓左承明帶一小部分人去轉移那些陷入幻境裡昏迷的人了，清醒的人包括我們在内不超過十個。”

姜煥點點頭，神色冷淡：“之前有一顆莫名其妙的子彈朝一一這邊打了過來，角度很刁鑽，被我的氣牆攔下了，這兩下針對性明顯，估計是死亡骷髅的人，可能滲入我們内部了……”

“可是我們今天帶出來的都是精挑細選出的精英，幾乎是不可能背叛蓬閣的……”黎墨眉頭皺得死緊。

“可能不是我們這邊的人背叛了，是亞瑟親自動手——别忘了，他也有異能。”姜煥摩挲着别在腰間的槍口，低頭沉思：“讓左承明把暈過去的人帶回去，然後通知杜伊銘，加強所有區域的防禦，務必。”

黎墨點點頭，最後看了“沙丘”一眼：“那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先把剩下幾個人叫到指定地點待命，這玩意還沒完蛋，差最後一擊。”

華采衣看了姜煥一眼，問道：“需不需要我再探入他的精神海看看?”

“不許再用異能了，你現在處于異能過度虧空的時期，再擠着用就不單單是五感短暫消失這麼簡單了，暈過去都是輕的，”姜煥把華采衣的碎發理好，摸了摸他的臉頰，繼續說：“不要讓我擔心——”

華采衣剛點點頭，“好”字的音節還沒發全，餘光就看到姜煥腰側的一道大口子，他眉頭一皺，抓着姜煥的手臂讓他繼續擡着，彎腰過去看：“你怎麼受傷了，你的異能不是——”

姜煥跟他說過他的第二異能是自愈，基本受不了什麼皮外傷，再加上剛剛在幻境裡一切都很模糊，他也沒發現姜煥受了傷，現在光線充足，姜煥剛好擡臂，鮮血淋漓的傷口一覽無餘。

姜煥很明顯愣了一下，顯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傷，低頭看了一眼後把華采衣拉起來站直，無所謂地說：“這是我的異能反噬之一，我氣力異能使用過度了，自愈異能就短暫消失了——沒關系，馬上就會好，應該是‘沙丘’暴怒的時候被什麼碎石彈藥刮蹭到了，小傷口，不礙事，我都沒什麼痛感。”

華采衣看着那道和“小”挂不上一點邊的傷口，皺緊的眉依然沒有松，他擡頭看着姜煥，語氣無奈中帶着低落：“我也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