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話引得癸蛇發笑:“除了則今無人在意。況且,聽說你家仙君是知道的。将引以送回來了,不正是他麼。”
玉子兒一愣,覺得他此話有理。仙君的确是明知就裡也毫不在意随心所欲的。
“玉子兒。”瑤禮抓住玉子兒的手臂打斷他胡思亂想,末了瞪一眼癸蛇道,“引以心脈已是不打顫了,你再慢些試試。我繼續吹哨叫淨玉玦來。阿全,你也去找找淨玉玦。”
“可……”阿全看了看旁邊的癸蛇,不禁有猶豫。
“快去,我不會有事。”
“亭涵!”還不待兩隻小子有動作,淨玉玦便從天而降落于瑤禮跟前。白衣裹着青絲糾纏随來的風有飄搖,更是顯得那副春曉玉顔亂了神色。
之前于蛇王殿前正商榷,不料懷中母光哨忽然響起使得殿前斷了言語。淨玉玦撫上胸懷隻稍一怔便二話未說轉頭沖出門縱身躍入天際,他來不及招出祥雲僅憑心急朝子光哨——瑤禮所在之處飛身趕去。
“出甚麼事了?!”
“仙君,快救救引以!”玉子兒立即起身将懷中的引以送至淨玉玦面前,“他的氣息很弱。”
淨玉玦皺眉上下打量過瑤禮,問道:“你沒事?”
瑤禮點點頭:“我和玉子兒誰都幫不上引以的忙,隻好吹子光哨叫你過來。”
不願放任淨玉玦肆意走動而跟來的品司卻聞言上前一步先于淨玉玦之手抹上引以的蛇身,爾後皺起眉遣走一旁的癸蛇才對淨玉玦道:“可否将引以交給我?”
玉子兒一聽,立刻折身護了引以在懷中:“仙君,不能将引以交給他們!”
品司卻不理會玉子兒,繼續說道:“引以體内的毒全沒了,單靠仙術仙法無法治愈。請仙君将他交給我來救治。”
“絕不給你!”
定定片刻睇着品司卻目中神情,淨玉玦便未有拒絕:“玉子兒,将引以給他。”
“可是仙君——”
“給他。”
盡管玉子兒千萬般不願,可還是不得不聽從淨玉玦吩咐将引以交給品司卻,嘴裡不住有叨念:“仙君明明知道還要将引以帶來,實在過分了些。将引以交給癸蛇,不就是助纣為虐送它去受苦麼。”
淨玉玦全然聽之如寂無聲,對品司卻道:“便讓我見識一下癸蛇長老療傷的本事。”
品司卻遲疑片刻才道:“請仙君随我來。”
所行之處淨玉玦已然猜到三分,便于品司卻推開門後見到地上不動彈的癸蛇後并無太大驚訝。淨玉玦松開瑤禮跟入房中,一招手将房門閉上設下障界留了他三個在外頭不得進。玉子兒拍得幾響門不見其中有應聲,便抱怨着靠牆而立,在等。
“剛才地上的……是則今麼?”瑤禮問道。
與瑤禮傍行仙君身側有所見不同,玉子兒跟在後頭尚且未見得房内模樣便遭隔在門外自然無所見,便憤憤道:“管他則今則昔的,仙君回回都如此。”
瑤禮不如他那般對淨玉玦有意見,仍是喃喃有語道:“難道他也受了傷,是被引以咬了麼?阿全,你可否進去看看?”
阿全面有歉意笑道:“仙君布了障界,我同玉子兒都進不去。”
瑤禮皺皺眉,心下裡起疑不過是療傷治病而已怎地連他們都不許進去?
自然是因事有蹊跷。淨玉玦見過蛇王後便心生疑窦,琢磨前些日在夜見月時與癸蛇有關的所見所聞不禁暗自有了幾分猜測。而倘若當真是那般境況,想來他也隻得就此收手不再多生事端。
他默然斜倚牆面看着品司卻手上動作。兩條癸蛇被盤放于榻上,品司卻一一查看過後行至淨玉玦跟前低頭躬身匍匐于地行下癸蛇拜王大禮,道:“仙君若肯出手相救,我定為您萬死不辭。”
淨玉玦未動,依舊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懶散模樣問:“你先前不是信誓旦旦說能治好引以麼。”
“不是引以。”品司卻頓了頓,才又道,“望您出手相救的,是則今。”
“我總不能白白救它,你打算以甚麼來換?”
品司卻未曾擡頭來,躬身于腰間取出一把刃身蜿蜒的匕首往前呈于淨玉玦腳前,又往後退下繼續道:“此乃癸魂刀,雖為癸蛇結緣所用,亦可視作将性命交由持刀者的決意。刀身毀,則蛇骨斷。我以自己的命來換。”
結緣之物淨玉玦可不敢亂收,便并未去拾癸魂刀而是徑直行至榻前俯身查探過則今的蛇身意味深長問道:“中毒?”
品司卻擡起頭見得眼前短刀愣了愣,而後起身走到淨玉玦身後道:“是引以咬了它。”
“看來的确如此了。”淨玉玦順勢于榻前坐下,捧起則今放于雙腿之上伸出食指按住它身上牙孔,“沒想到竟會鬧成這般地步,是我思慮不周低估了引以的決心。仙法并非無所不能,我不過隻能暫且護住它心脈,若要逼出所中的毒,還需隔日再施術幾回。”
他說罷擡眼看向品司卻,隻見他掰開引以的嘴,從懷中拿出一隻瓶子咬開木塞送去引以嘴邊徐徐往裡滴:“我會替仙君安排好歇腳之處。”
“有勞。”淨玉玦收回目光,“你手上拿的便是煉霞露?聽說這可是十年結一滴的惜貴之物,亦是癸蛇增加毒性的聖品。不過沒想到啊,蛇王之子竟會扛不住尋常癸蛇的毒,居然落得進入假死的地步。”
品司卻停下手裡的動作沉默片刻,才道:“仙君何必話裡有話。”
“咦,聽在長老耳中竟是話裡有話麼?”淨玉玦笑了兩聲,“究竟是誰的緣故呢?”
品司卻臉色變了變,終是無奈道:“蛇王之子天生妖力便強許多,普通的癸蛇無法以毒牙将其置于死地,即便傾注所有毒液亦是如此。”
淨玉玦絲毫不驚詫,不過唇間浮出一抹笑,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