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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一章:夜落星海成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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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年也同我一樣麼?”

“我當年沒地方可以躲,不僅要幫着準備,還得幫着善後,不得不時時刻刻與他們相處,便從不曾哭過。後來再憶起,也已是欲哭無淚了。”

潮湆抹去臉上的淚:“我也絕不再為此事哭。”

薄棠斥笑笑:“以我經驗之談,還是哭出來好受些。”

他一聽,眼淚便又忍不住往下掉,狠狠抹了幾下不見用便索性朝後倒下躺平在枯草見秃的泥土地上任它到處落去。薄棠斥盤坐他身側,解去系帶脫下外衫輕放至他手邊,沉默睇得片刻遂是收回目光暗歎一聲。

“這是作甚?”潮湆不解他送來衣裳的舉動,“蛟魚不畏寒。”

“沒别的物件給你擦眼淚鼻涕,你将就着用。”

潮湆淚眼婆娑看着薄棠斥的外衫,不禁伸手慢慢拽過來:“好好的一件衣裳,給我擦鼻涕實在可惜了。”

“弄破了可以補,弄髒了可以洗。你不必介懷,是我想拿給你用。”薄棠斥頓了頓,又道,“别的我也再幫不上甚麼忙。”

揉去眼中的模糊,潮湆将薄棠斥的衣衫抱在懷裡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先前還簌簌流個不停的眼淚竟是忽然見底了一般再也不出來了。盡管心裡頭依舊像吞了千根針似的痛他也不願弄髒薄棠斥的衣裳,便隻是抱着它,漸漸被疲倦襲滿身。

再醒來時已是夜落星海成霜幕,白雪熙熙早已不知是幾更天。薄棠斥枕着手臂在他身旁入了睡,許是雪兔耐寒的緣故,縱使隻剩兩層單薄的衫子也不見絲毫有哆嗦,反倒是敞開了些許衣襟露出半片胸膛。潮湆坐起身,牽開懷裡發皺的衣裳替薄棠斥蓋于身上,伏身在他耳畔張了張嘴,末了卻隻是輕聲道了謝。

他原本是打算回栖沐淵的,可當他正準備悄悄向薄棠斥道别時卻是想起了那些為尋仇而背井離鄉的每個露宿山野的夜晚,便打消了這任性自私的念頭。

洌滳有了伴是件好事才對,回宅子之後得向他道賀。

嗯,得向他道賀。

思及此事的潮湆終于不再隻是覺得痛苦。他抱住雙膝側着腦袋靠上去,一邊流淚一邊笑了,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為何而笑。

天将亮時薄棠斥總算醒來,見潮湆坐着便起身欲要喚他,然而剛啟唇還未開口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隻擡起手試探着靠近他眼角,踟蹰半晌總算小心翼翼抹去那裡的淚。

如今的潮湆不正是曾經的他麼。若當初也有誰能陪伴于他身側便好了。

眼角被劃過使得潮湆睜開眼,正好迎上薄棠斥的目光。薄棠斥心下裡一顫,卻故作鎮定收回手:“怕吵醒你,便直接用手替你擦了。那個衣裳……你沒用?”

“沒有。不知為何,抱着你衣裳的時候忽然便不想哭了。”潮湆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枯草葉,笑道,“回宅子罷。”

薄棠斥也跟着起了身:“已經沒事了?”

潮湆按住心口搖搖頭:“細想之後仍是喘不過氣,許不能稱之為沒事。但我不能總躲着,要瞞過洌滳便隻得回去面對他與蘇方。”

“你還想繼續瞞着他……”

“必須得瞞着。興許等我也找到想與之作伴的對象,便能大大方方告訴洌滳我此時的心思。隻是眼下我還做不到。何苦明知前方是懸崖還要跨出緻命的一步呢。”

薄棠斥沉默片刻忽然喚他:“潮湆。”潮湆聞聲擡頭來看他,他又踟蹰片刻才繼續道,“我會備好手帕,下次想哭了來找我。”

潮湆淺淺笑來,道:“你總是這般溫潤柔和。能與你相識是我三生有幸。”

他又何嘗不是呢。薄棠斥隻是笑。

日于東線漸映天,便從寒風之上散來一點暖,雖不足以融化成霜的寒露,卻也觸及枝頭撩動些許昨夜又上的新雪。隻是不經意,便叫它落去白顔。

睡在梧桐樹下的小妖誰都未想起他二位一夜未歸,隻曉得醒來時便見他們已坐在茶棚裡談笑風生了。

“大清早,二位真是好精神呀。”輕彩遮掩口鼻打着哈欠上前來,身後的鱗翅尚未完全收回。

“再睡些時候無妨,離早膳還有半個時辰。”

既然醒了哪裡還睡得着。輕彩窩進茶棚蜷着身子冷得打起哆嗦:“昨夜下雪了麼?”

“下了些。”見她冷,薄棠斥起身至爐邊生起火往她身旁推了推,又提着茶壺去盛滿水擱在上頭,一面扇火一面道,“往年雪下得遲,今年格外早。”

輕彩捧着雙頰轉頭看他,末了道:“待我成年後你若還未成親,我倒是想嫁給你了。你細心又體貼,定不會叫夫人受委屈。可惜我又不願夫君待旁人也好。”

薄棠斥聽得一愣,案桌對面的潮湆卻噗嗤一聲笑起來。薄棠斥回眼睇他,末了自嘲道:“比起做夫君,我更适合做貼身随從。”

輕彩歎口氣:“我可不想要随從。”

“看來隻能我要了。”潮湆笑道,“按照凡人的規矩,似乎得給你開工錢。你說,你想要甚麼?”

薄棠斥取來三隻茶杯擺上桌,提着燒好的水壺一面斟水一面道:“日有餐夜有褥,雨雪有屋檐,風沙有牆垣。”

“換作是我,至少還得每日有蜜露。”

“可也不見仙君每日給你蜜露。”

輕彩掩了面輕輕笑道:“因而我不給仙君當随從。說來……”她順勢一手托腮一手戳着茶杯沿又道,“等蘇方養好身體,你們便要離開浣甯山了。離别之前再現一回真身讓我瞧瞧可好?”

潮湆困惑皺皺眉:“誰要離開?”

“你啊。”輕彩擡眼指向潮湆,見他眼中滿是驚疑便問道,“昨日洌滳說的,你不知道麼?說是你們的大哥還活着,要同蘇方一起——”

潮湆猛然起身打斷輕彩的言語怔了片刻,繼而沖出茶棚向木屋徑奔去,至後院裡可見那屋子緊閉的窗戶與房門時想起蘇方在又不由得慢下來,最後終于停了步子。

他正彳亍不前時,有誰擡手輕扶了扶他背心低聲道:“我陪你去。”

他轉頭看向身側的薄棠斥總算解了眉間溝,點頭應道:“好。”

與薄棠斥并肩至得木屋外,潮湆還是情怯萬分不敢叩門。薄棠斥也不催促,靜立他身旁在等。憐與厭隗從旁邊的木屋裡開門出來見到他二位是一愣,還未開口便瞧得薄棠斥轉頭來比着噤聲的手勢,遂默口下了山坡往前院去。

便又過半盞茶、再過半柱香……

直至木屋裡傳來細微窸窣聲,潮湆才終于深吸口氣擡手敲了三下門,道:“洌滳,你起了麼?”

“起了。”屋中傳來洌滳的聲音,不多時候他便前來開了門,“昨日尋不見你……”話至此時他瞥了眼潮湆身旁的薄棠斥,繼續道,“大哥的事你知道了?”

“剛聽輕彩說他還活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洌滳側身退開幾步,道:“說來話長,你們先進來。正好蘇方也醒了,此事與他有關。”

蘇方蓋着褥子坐于榻上沒有要起身的打算,見得潮湆與薄棠斥進來便徑直道:“沂澈是我養父,我一直在找的便是他。”

聽得與大哥一模一樣的名諱,潮湆錯愕看了看洌滳随後上前近榻邊問蘇方道:“你口中的沂澈也是蛟魚?可大哥兩百多年前就死在我與洌滳眼前,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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