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擦肩而過那一下、你是雪音吧。”他疑問的語氣卻十分笃定,“我打眼就看出來了。”
上代驚:“你怎麼——”
“氣質、有未,氣質不對。”金井辰巳快速地說,“還有小動作、就是你常說的那種微妙的感覺——調整!快調整啊有未!”
上代有些暈乎乎。
“我——退步這麼大嗎?”
“我覺得可能不是退步的問題——總之,你先扮一個我試試。”
上代快速把臉弄好,換身衣服,挂上屬于老好人的笑。
金井辰巳挑剔地看着她。
“沒什麼問題啊……真是奇怪。”金井辰巳嘀咕着,“你再扮一次雪音我看看。”
上代好脾氣地陪着折騰,卸妝、化妝、換掉衣服戴上假發,她回憶着前不久以金井辰巳視角見到的勝田雪音,嘗試着挂起一個溫和而堅定的微笑。
“……奇怪。”金井辰巳捏着下巴,想不通白天的奇怪感覺,“走兩步呢?”
上代踩着步子走,金井辰巳看下來,沒什麼不對的——勝田雪音這些年某些習慣或許有細微的改變,但對相處不多的人來說足夠了。
換句話說,比相處不多更熟悉一點點金井辰巳沒發現問題,外人也不會察覺出什麼。
金井辰巳上下左右又轉了一圈,和印象中的勝田雪音反複對比,似乎别無二緻。
“那、那上代康純是怎麼樣,你還記得嗎?”
這是上代最熟悉的角色。
幾乎不用多加回憶,她手一垂,立即勾出一個略顯疏離的笑容。
這與金井辰巳記憶中的「上代康純」别無二緻。即使現在還是勝田雪音的臉,他依然一眼就能認出康純的神情。
有未的能力沒有絲毫的退步。
“奇怪……”
金井辰巳撓撓頭,看不出所以然,隻能先放棄。
“總之,你這幾天多關注些——我們再觀察一下,不會有事的。”
上代摘下假發,眉間始終沒有松開。
第二天風平浪靜。
「金井辰巳」已經不再處理新案子,隻需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完成。上代坐在位置上,一張一張檢查,把該填完的地方填完。
其他同事出外勤去了。上代想了想,找了個窗邊的空桌——這位上周剛升職調走。上代抱着一摞推開凳子坐下,撐着腦袋轉筆。
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上代擡手把它推開,氣流帶着窗簾包裹住他的手臂,光線與風闖過簾子,吹起她的發絲,将她整個人照得發亮。
萩原研二匆忙走進來時,看見的正是這幅場景。
上代被陽光晃了眼,萩原研二看着她的神情一怔。
他湊上前去:“唉——小金井居然還有這麼多工作的嗎?”
“是啊,當時偷懶沒寫後續,現在得補起來啊。”上代頭也不擡,“萩原,你又碰到什麼了?”
“隻是去處理昨晚工藤君的後續而已——他昨天又遇上了案子哦。”
上代筆尖一頓。
她面無表情地擡起頭:“聽你講完、後續會都交給我做嗎?”
“當然不——小金井你怎麼能這樣想我?”
萩原研二嚷嚷着,在前桌反着坐下,也把手肘壓上桌子,占去上代大半的空間。上代無奈地把東西往自己面前挪了挪:“最好不是。雖然我确實不介意幫你做完,但那樣或許會耽誤調職的。”
上代翻着資料,又打了個哈欠。
陽光很溫暖,低着頭不用和人對視也很輕松。昨晚她思考得有些晚,今早起來确實困,對平時扮演的反思不是隻靠想就能出來的——
升職前的辰巳、會輕松一點還是嚴肅一點?她放松了眉間的神情,嘗試代入金井辰巳的視角。
“呐——我說哦,小金井。”
萩原研二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歪着頭看她。
“什麼?萩原你要幫我做工作嗎?”
“你應該叫我研二?”萩原研二認真地說,“當年好不容易才讓你改的稱呼,對吧,小上代?”
最後的稱呼,萩原研二刻意壓低了聲音。
上代筆尖重重地戳在紙上,很快變擡起——這份報告快收尾了,從頭再來不現實。
她擡起頭,在耳邊金井辰巳的尖叫聲中皺眉:“你——也和能村叔叔一樣,要拿我當代餐?”
“我沒在開玩笑哦——小金井的話,這會應該會尖叫或者推開凳子大大的‘啊——?’一聲吧。”萩原研二甚至笑了起來,“雖然很微妙,但是我還能分辨哦——久别重逢,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晚上和我聊一聊?”